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昭翮帝喝了口茶,似乎是陷到了回忆里:“哪怕时隔多年,在今日朕再想起当年,仍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美,最特别的女子。她面对任何事情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好像毫无拘束,逍遥自在。”
赵轻丹于是捧场地问:“不知那女子现在何处?”
昭翮帝长叹一声:“当年朕回绝了她的心意之后,她便一怒之下远走高飞,此生与朕不复相见。”
赵轻丹有些诧异:“父皇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为什么不将她留下反而是拒绝了她呢。”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而且她的性格直来直去,毫无城府,这样的人,适合谈情说爱,但却无法胜任皇后之位,不可能为朕在朝堂上带来助力。且当时,朕已经下决心要坐上这个位置,必须要有一位合适的皇后,她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
“因我二人志向不同,便不得已分开,哪怕朕在登基之后有意找过他,也丝毫不见她的踪影。”
昭翮帝看了赵轻丹一眼:“朕今日同你说这一桩旧事,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你,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每个人都有向现实妥协的时候。哪怕连感情都是可以牺牲的,越是身居高位者,活在世上越当以大局为重,你是个知事理的人,应该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轻丹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
昭和帝继续说:“此前渝北的使臣来安盛,朕因太后去世过分伤心,所以没有出面接待。一切都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安排,你是拒绝了他们。说是为了守孝三个月后再嫁过去,朕也没有反对,算是尊重你的意愿。但是你我都很清楚,无论是三个月也好,半年也好,一年也好,总会有一个期限。你躲不过去的。”
赵轻丹有些仓皇地遮挡住眼睛:“儿臣没有想要躲,只是想再多陪他一段时间。此去一别,恐怕此生再难相见,哪怕仅有三个月,我也想多陪陪他。”
昭翮帝的语气忽然沉重下来:“可你跟他之间的羁绊,不能再更深了!他与你相识,不过数月而已就再次对你动了心,如果你们这三个月还是频繁相见,亲密无间,到时候,岂不更难分别!若兰,长痛不如短痛,朕不会逼你,不会用圣意去强迫你,但朕现在奉劝你,从今日起,离慕容霁远一点。”
赵轻丹只觉得有一股洪流般的无力感涌了上来,瞬间将她淹没。
昭翮帝的话还在耳边:“只有你主动疏远他,才能表明你的态度,表明你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否则,他很容易会误会。方才他跟朕说了一句话,‘我见青山多抚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霁儿并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如果他会有这样的感觉,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产生了共鸣,觉得你二人有可能心意相通,不然他绝不会冲动到特意进宫来跟朕说他不想让你走。慕容丹,朕不得不提醒你,你是若兰公主慕容丹!不是赵家之女,不是宸王妃,不是赵轻丹!”
赵轻丹的眼泪吧嗒一声,控制不住的落在了棋盘上,晕湿了一颗棋子。
昭和帝有些怜悯地递了块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吧,朕并不是想让你伤心。不过是希望你顾全大局,你且看这天下朝局,就如同这张棋盘,双方各执一面,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这江山不是朕一人的江山,是老祖宗们历历代代传下来的,朕不想让安盛的国运在朕的手上走到了下坡路,你明白吗!”
等赵轻丹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绪,她深呼吸一口气。
“如果父皇一定要以对弈来劝说儿臣,那儿臣也有一个要求,还希望父皇能答应。”
“你说吧,只要不过分,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父皇为宸王安排的那位宸王妃,儿臣很不满意。此女心术不正,一肚子坏水,留她在霁儿身边,儿臣只怕会给霁儿带来不利。”
听到赵轻丹这么说,昭翮帝这才重视起来。
“方才宸王也说,他和这位王妃相处颇为不顺,似乎总有隔阂,难不成,真的是那王妃本身有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