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炸响的瞬间,秦卿站了起来。
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花草间,背对着沈星渡,弯下身,捡起落在谢晏深手边的簪子,她朝着他浅浅一笑,手指坐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起身,随意的将头发重新盘起来。
沈星渡呆住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卿从花坛出来,样子略有些狼狈,素色的旗袍脏了,尤其是背后,沾了不少泥土。她随意的拍了拍,见沈星渡还在发愣,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沈少爷见鬼了?"
沈星渡肃着脸,一把抓住她脏兮兮的手,"魂都给你勾走了。"
秦卿见他眼底跃跃而起的欲,哼了一声,掰开他的手指,"勾沈少爷的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么。这南城只要是有些姿色的。都能勾走,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抽回手。
沈星渡:"事不过三,再来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沈星渡似乎把她刚才的举动,当成了勾引他的手段,或者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竟没有半点怀疑,她怎么跑到人家花圃里面去了。
他没让秦卿就这样走出去,叫了餐厅经理,拿了一条披肩,将她裹住。
……
谢晏深回到包间,周身带着一股抓不住的戾气,引得在座的人,不由的头皮一紧,可再看他脸色,并无二样,还是那般淡淡的模样,瞧不出喜怒。
他落座,位于他身侧的魏秘书看到他衣服上的泥土,思忖着谢总刚才是刨坑去了?怎么还带着泥点子回来。
他离开了好一阵,魏秘书已经将该说的都同眼前二位一一说道。
可二位依然拧着眉,没有表态。
他们是电视台握有实权的领导,而这次的事儿,紧咬着茂达不放的记者,便是出自电视台。
风口浪尖,电视台自然不可能贸然的将其辞退。
谢晏深喝了口茶,压下心底的不爽,淡淡道:"我相信二位在职这么久,在管理手底下员工方面,自有一套。我只一个要求,让她及时止损。"
这些年,茂达跟电视台合作紧密,谢晏深手长,各个领域都不放过,当初他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伸向了传媒业。他深谙现在网络发达。信息传播速度快,任何一个企业,不可能一点负面都没有。
企业要稳定,也需要一定的群众基础,而群众所能看到的,自然是各方给予的信息。
由此,这些自然要紧握在自己手里。
谢晏深累了,他喝完茶,便起身告辞。
魏秘书要送他,被他拦在包间门口,道:"你们继续谈。"
魏秘书持重,心思细腻。而且在谈判方面非常有技巧,她曾经干活好几年的销售,后来被年少的谢晏深识中,就聘到了自己身边。
那时候的谢晏深,身子比现在孱弱很多,多数时候都在医院。
可无人知晓,他在病重时,早就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丰满自己的羽翼。
魏秘书比他大,却也由衷的佩服他的精神。
没人知道他的目标,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目标,他只是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些挑战,让自己的这条命,多少显得有意义一些。
不然,也就白走这一遭。
谢晏深本打算自己开车回去,出去时,柏润已经等在车边。
他还被闲置着。
谢晏深对手下的人有自己的标准,不管亲疏,都是同一套标准,一旦触了他的忌讳,三次为限。一旦过了,这人再好都不用了。
不过作为从小伴他长大的柏润,还是有所不同,他不完全属于谢晏深的人。
但他的心是完全属于谢晏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四哥。"
"魏秘书告诉你的?"
"我逼着她说的。"
"回吧。"他没多言。
柏润替他打开车门。
车子开上主干道,柏润说:"夫人那边已经找人做事了。"
谢晏深闻言,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片刻后,他说:"那个男孩的家属现在在那里?"
"文洪区。"
"过去看看。"
柏润咽下将要出口的话,还是依言开了过去。
文洪街是南城最乱的地方,很多外来务工者,也是穷人最多的地方,所以乱,鱼龙混杂。
男孩的家人无法接受孩子逝世,就在这边租了个房子。想讨个说法,想叫人血债血偿。
谢晏深亲自下车,柏润在前面带路,领着他找到了家属所住的公屋。
这边的治安不太好,柏润紧着他走,左顾右盼,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外面有人烧纸,烟灰飘过来,柏润赶紧用手挥开,定眼一瞧,那烧纸的便是死者家属了。是个老婆子,应该是奶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