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上车,左左和右右就变身成了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向顾南城报告他们这八个月在多哈的生活,争先恐后根本不给顾南城插话的机会,顾南城乐得做个听众,耐心地听他们聊了很多,但是他们始终不提乔伊的近况。
他终于忍不住,找了一个机会开口问道:“这八个月,伊伊提起过大叔没有。”
“没有!”左左使劲摇头,神情很是肯定:“她跟任何人都没提起过。”
“……”顾南城有些失望,隐藏不住自己的失落情绪。但突然,右右却高声说道:“左左,你说得不对,伊伊明明提起过大叔。”
顾南城也跟着眼睛亮了,“是吗,她说什么了?”
右右想了想,慢慢说道:“那一次是左左先说很想大叔,伊伊就告诉我们大叔有自己的新生活了,不会再来看我们了,要我们忘了大叔。”说完,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顾南城。
哎,这还比没提起来更糟糕呀!顾南城轻轻搂住两个孩子,看样子乔伊是铁了心不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了。不过,他可不会因此放弃,余生他们必须在一起,四个人一个家,相伴到海角天涯。
……
骆驼赛是卡塔尔非常闻名的一个项目。当顾南城带着孩子们出现在现场时,立即被震撼住了。广袤的起伏的沙漠,漫天黄沙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更加金色的光芒。赛道上是一排排体态饱满的骆驼,配着各色鞍架,矫健的身姿在黄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现场人山人海,每个人都被现场的情绪感染带动着,有的放声高呼,有的甚至摘下头巾抛向天空,然后又接住。两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盛景,撇开顾南城拉着的手雀跃地开始到处撒欢。
顾南城双手抱胸,站在两孩子不远处看着他们到处奔嗒,耳畔是他们银铃般的玩笑声,心里眼里满是他们欢快的样子。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玩耍,似乎比谈成任何巨大项目都更具成就感。
偶尔,两孩子也会被沙子绊倒或者双脚陷进沙坑拉不出来,几次顾南城都担忧地想立刻跑上前去帮着他们,可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小困难小挫折对更具锻炼感,便也就由着他们在那边折腾……
也许,这就是一个父亲教育孩子们的态度,会想着让他们开心玩耍,当更多的会从深远或者长远角度去教育孩子。嗯,目前来看,顾南城觉得自己非常胜任这个角色,并且感觉良好……
“哇哦,骆驼赛要开始了啊!”左左和右右尖叫着,狂拍着小手叫囔道。顾南城顺着他们关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排排骆驼在一声号令下,纷纷在各自的赛道上开始狂奔。顿时,人们的情绪也开始沸腾,此起彼伏地到处都是尖叫声、高喊声。
两孩子不知危险,也跟着人潮往赛道方向冲,一边的老水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很是担心。顾南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追上孩子们的步伐,一边一个将他们抱离危险地带。
“孩子们,那边危险,我们不可以过去。”顾南城轻声在他们耳畔叮咛。
“不会的了,嘿嘿!”右右回头抱着顾南城,在他的侧脸上吧嗒了一下,随即又回头紧盯着前方的赛道,“因为我们有大叔在保护我们呀。”
“嗯嗯,我们才不怕呢。”左左难得这次很是赞同右右的观点。
呵,顿时顾南城的心头油然而生起一种骄傲的感觉。被自己的孩子们依赖着信任着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虽然他之前错过了很多年,但今后他将会成倍的享受回来!
前方人潮涌动,孩子们的视线受阻,显得有点焦急,顾南城笑着举起孩子们来,将他们一左一右安放在他的肩头。这下,两小只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不少,兴奋地开始欢叫。
但由于身体刚刚恢复,体力仍是有点不支,不久,顾南城也开始慢慢觉得举着孩子们观看比赛有点力不从心了。但见孩子们那么兴奋,他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只能咬牙坚持着……
这时,老水拿着电话跑过来跟顾南城叽里咕噜地讲了一通,但顾南城却是完全没听懂,他只好放下孩子们,疑惑地问道,“你们知道他在讲什么吗?”
两孩子和老水接触得多了,虽然不是百分百听得懂他的话语,但加上肢体动作,他们已经能猜出他的意思了。“老水叔叔的意思就是等下伊伊要过来接我们哦。大叔,你等下就能看到伊伊了哇。”
伊伊要来了!顾南城一怔。随即又是一阵苦笑,等下她要是知道他偷偷跟着孩子们来,会有什么想法?估计是会防备地认为他想带走孩子们吧。
“咦,大叔,你在想什么?”右右见顾南城一脸沉思,摇了摇他的手,眨着眼睛问道,“等下就能见到伊伊,你不高兴吗?”
见她这般可爱模样,顾南城不由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真是个小机灵!”
“大叔大叔,你趴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哟!”右右冲着顾南城挥了挥手,一副很是神秘的表情,待顾南城半蹲下身子,她便轻声在他的耳旁说道,“早上,我听舅舅说……”
“什么秘密,我也要听!”左左一听是个秘密,顿时也凑上前来,三人围着了一个圈,仿佛交接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右右拍了下左左的小额头,“哎呦,就是舅舅说的伊伊最近好像跟人在谈恋爱了啦!”
恋爱?乔伊已经开始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了吗?顿时,顾南城的心底开始泛酸,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左左已提出“抗议”了。
“咦,舅舅就是跟你说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左左有点不高兴,这么重要的事情,舅舅怎么忘记告诉他了啊。
“那是因为舅舅最喜欢我啊,所以才只告诉我的!”右右鼓着腮帮子,很是得意。
“才不是呢,那是因为你比较喜欢八卦……”左左不甘示弱,他才跟得舅舅欣赏呢。
“……”眼见着两小只就这样斗上了,顾南城一头黑线,乔鑫先告诉谁的不是现在讨论的重点啊,他们两个平时也都这么爱抬扛吗?顾南城很是头痛,分别拍了拍两小只以示安慰,然后进一步问右右道,“右右,你确定舅舅说的这个秘密是真的吗?”
右右安静地思索了几秒,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然后一把抱住顾南城的脖子,放声宣告,“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哦,但不论怎么样,我最喜欢大叔了。”
“我也最喜欢大叔!”左左也抱紧顾南城,晶亮着大大的眼睛给顾南城出主意道,“大叔,要不你也去追伊伊吧。”
“嗯嗯,大叔这么帅,一定可以搞定伊伊的啦!”右右应和。
顿时,顾南城哭笑不得,孩子们的世界是单纯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们从来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其实是掺杂着各种恩怨情仇和是是非非的。一时语塞,他也不知该如何和孩子们解释,只能转移了个话题道,“等下伊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趁现在好好玩吧。”
看他们玩闹,陪他们戏耍,是目前他觉得最重要最开心的事情,即便这样的时间并不多,甚至他都很难预测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下次?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去承诺出那么多的“下次”,他只能紧紧抓住当下与孩子在一起的时光。
万一,自己哪天忽然病情再复发而一发不可回转,他们该怎么办?乔伊又该怎么办?想着,顾南城的心愈加苦涩起来……
“哎呀,比赛都结束了呢。”右右指着赛场,有点遗憾刚刚和左左辩解,错过了比赛过程。
“大叔,等下比赛结束,可以租骆驼来骑,你陪我们去好不好?”左左也是有点遗憾没看到最后的冲刺,但听说等下可以租骆驼骑,心底的那股失落感瞬间好了很多,央求着顾南城道。
“好!”顾南城完全没有拒绝孩子们要求的能力,只要孩子们喜欢,他肯定乐意。
看比赛的人潮渐渐散去,但孩子们的兴致却高昂起来。顾南城带着孩子们坐上骆驼的驼峰,随着骆驼的步伐缓缓再沙丘中前进。
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半个天空,红彤彤的光线映衬着沙漠大地,两孩子原本就因兴奋而红润的脸庞更显饱满,像极了两颗大红苹果。忍不住了,顾南城趴上前去在他们的脸色各自“吧嗒”地亲了一口。
其实,今天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他早已不支,连脸色都开始泛白,但是他不想吓到孩子们,更不想就这么结束难得的陪伴孩子们的时光。他想将今天唯美的画面永久地珍藏在脑海里……所以,哪怕再难坚持,他也是硬撑着……
好在,不久之后,乔伊便及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