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演看向她,格外残忍的开口,“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母亲瘫坐在地上,奔溃无助,我想去扶她,可我一步也迈不出去。
“唐蕾!”顾左城开口,声音内敛。
我缓缓看向他,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好像一滴泪也掉不出来了,我开口,嗓子疼得要命,“顾左城,如果,我从来没有遇见你……该多好啊!”
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爸不会出事,唐辰也不会,这个家就不会变成这样。
顾左城的脸突然阴沉,他看着我,没有开口,只是那双黑眸里透出的目光是我看不透的孤独冷漠。
此时,我无暇去揣测他的悲喜,一把将他推开,去扶母亲,母亲茫然的坐在地上,任由我怎么拉,她都没有反应。
嘴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怎么会没了?不是已经找到骨髓了吗?怎么就没了呢……。”
我心口堵得生疼,拉着她道,“妈,我们去看看……辰辰。”
她仰头看我,目光涣散,“儿啊,这个家散了。”
我犹如被千万把利刃穿心而过,疼痛如同野兽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吞噬着我,凶残嗜血,而我,无力反抗。
将母亲扶进手术室。
看着手术台上被白布盖着的小小人儿,我脑子里还是他小时侯拉着我问叫姐姐时的模样,那时的他活泼调皮,每次我周末回家,他都会笑眯眯的问我,“姐姐,这个周你给我带啥了?”
我怎么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躺在这里,安安静静的。
母亲扑到他身上,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
我掀开白布,看着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的唐辰,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身体明明还有温度的啊。
我轻轻的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常年的病痛,让他脸上瘦得只有骨头,我想过无数他病好之后的画面,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走停停,四海为家相依为命,等母亲年纪大些,我们就回老家,守着她一日三餐过下去。
为什么呢?
明明我已经找到骨髓了,也马上就能手术了,一切都越好越好了,怎么突然就阴阳相隔了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像是梦一样。
死去的人,终究要离开,唐辰被送进停尸房,母亲近乎疯魔,她不愿意让儿子去那样冰冷的地方,死死抱着唐辰不松手。
我没有劝阻,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丈夫儿子想继离开,两个至亲至爱之人,一次又一次的别离,她得多痛啊!
这一夜,格外漫长,母亲跪在停尸房外,苍老无助的眼睛里,已经没生机,我跟在她身后,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凌晨。
母亲从混沌中醒来,她摇晃着从地上站起,倔强得不要任何人搀扶,她找来火化场的人,带走了唐辰,她不再落泪,沉默着办完唐辰的所有后事。
而我,自始自终都安静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她抱着唐辰的骨灰走到家楼下时,她才回头看向我。
短短十几个小时,她已苍老无比。
“唐蕾。”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同垂暮之年的老者,“我结婚那年闹饥荒,身边的人死的死,病的病,你爸比我大几岁,他从小就死了爹妈。那时候为了娶我,他把自己存了半生的口粮都给了我家,后来我们结婚,他怕养不起孩子,又怕委屈我,我们就一直没要孩子。我们苦了几年,眼瞧着日子好过些了,刚好准备要孩子,就在政府门口捡到了你,那时候他还老说,老天爷对他好,他才说想要闺女,老天爷就给他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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