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斜倚着墙根,一只手在墙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你这还不如不说呢。”
迷龙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啥玩意儿?欠收拾是不是?”
孟烦了不说话了。
阿译看看不动声色的林跃,又看看后面齐过道,豆饼、大脚、康丫这群畏畏缩缩,连看虞啸卿一眼都不敢的家伙,举起自己的手。
唐基笑着说道:“林少校有话要讲?”
“是的,唐副师座。”
阿译走到证人席前,先酝酿了一下感情,拼命挤出两滴眼泪。
“他有罪。”
炮灰团的人一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唐基说道:“不是让你定他的罪,接着说吧,接着说。”
阿译深吸一口气,看着林跃说道:“可是,如果我三生有幸,也能够犯下他犯的那些罪行,吾也宁死啊。我经常在想,我就是要做,也真的,想做成龙文章那样的人。”
这是他的证词,也是他的心里话。
因为林译很清楚,他一辈子也做不成林跃那样的人,如果目标对象是龙文章,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希望的。
从流落收容站到奔赴缅甸,再辗转回到滇边,这一路走来,林跃和龙文章是团里最活跃的两个人,前者有勇有谋,但是习惯于依靠自己的力量,后者虽然行事油腔滑调,却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男人的担当和感染力。而他作为夹在两者中间的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既不能用他的热忱唤醒士兵的战斗激情,也不能凭一人之力立下奇功,所以一路走来很沮丧,很挫败。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林少校,节哀,节哀啊。”唐基朝李冰和何书光使个眼色,那两个人扶着林译离开证人席,送到刚才坐的地方。
“哎呀,这时间不早咧,问得也差不多咧,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唐基看向陈主任,食指点点手腕上的表盘。
“还早,还早。”陈主任瞥了一眼外面天光,看向炮灰团众人:“林上尉,对于龙文章的事,你有想说的没有?不要怕嘛,这里是法庭,伸张正义的地方。”他说完往一边弹了弹香烟的烟灰。
林跃迎着唐基带着丝丝不悦的目光起身走到证人席前:“进军缅甸前,我们被告知师座已经先行一步,英国人的机场会有给我们的装备和一个营的补充兵员,可是我们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师座已经撤离了,英国人自顾不暇,没有精力管我们,现场军衔最高的人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林少校。”
“后来散兵越来越多,英国人为了减轻机场的压力,派我们到附近地区巡逻,当时没有人想跟日本人拼命,都在打退堂鼓,因为指挥官全撤走了嘛。”
林跃说完看了虞啸卿一眼,师座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像他这种心心念念要胜利,要杀日本人的将领,到了缅北一枪未放就灰溜溜逃回国内,说出去丢人啊,真丢人啊。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龙文章收拢了丛林里被日军冲散的溃兵,拉起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不仅袭杀日军超过百人,还多次打退日军的进攻,为物资运输与平民撤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林译没有战斗经验,而我只是一个连长,如果他没有穿那身中校制服,事情没可能这么顺利。”
“从缅北回禅达的路上,我军溃兵数量超过一个师,我见过的军衔最高的人就是一位少校参谋。我不知道那些中校上校准将都去了什么地方,或许他们脚程快,走到了前面?也对,两只脚终究跑不过四个轮子。”
ps:晚点还有一章,不过得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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