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三名士兵各自开了一枪,循着树叶晃动痕迹追过去,其中一名士兵从两颗小树中间走过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一紧,似乎弄断什么东西,低头往下一瞧,就见一股青烟自小树根部涌出。
“什么东西?”
轰!
膨胀的火光将他吞噬,后面跟着的二等兵被炸断一条腿。
轰!
轰!
又是两声爆炸传来,被手榴弹炸伤的日本兵躺在地上哀嚎不休。
“有陷阱,注意脚下,注意脚下。”日军少尉大声提醒追击敌人的士兵。
他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前方士兵都去看脚下了,没人注意前方动向,有时候左侧树叶一晃,谨慎前行的士兵被一箭穿胸,有时候右面花丛枪火一闪,排头兵应声而倒。
“畜生。”
“出来!”
“可恶的支那兵!”
追进林子里的日军士兵气得哇哇大叫。
与此同时,孟烦了、要麻、迷龙等人搭乘竹筏顺流而下,飘往怒江东岸,直到路程过半,才看到有日军冲破雾区,一边开枪一边顺山坡往下跑。
子弹无一例外都落入水里,激起细碎的浪花。
两条竹筏,三十多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山坡树林,每有一团火焰炸开,一声枪响传来,便是一回心惊,一次肉跳。
被孟烦了放到眼前的望远镜就没拿下去过,郝兽医在不大的筏子上来回走着,一边念叨着什么,刚才要不是董刀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兴许就掉水里了。
“都哭丧着脸干什么?干什么?那小子命硬的很,天公打个雷下来劈死一船人都没他事,鬼子要杀他那是白送人头,知道吗?知道吗!”
龙文章走到筏子最后,掐着双腰眼望西岸,两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喊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被炸毁的行天渡那边,虞啸卿的嘴在抖,眉毛在抖,身子在抖,握着马鞭的手也在抖。
张立宪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一个用词不当,惹恼了这位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的代理师座。
“你们听听,他在唱什么?侠客行……侠客行!”
虞啸卿肺都快气炸了:“临阵脱逃居然还有脸唱侠客行。”
龙文章很快就不唱了,因为孟烦了在他屁股后面踹了一脚:“要当侠客你怎么不去呀?你不一样命硬得很吗?现在搁这儿念歪经,合着留在对岸的不是你兄弟。”
“死瘸子,我……我告诉你,有事说事,你别动手啊,我可不会游泳,要是摔下去淹死,你就是谋害长官。”
“得了吧您奈,还长官?就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伪团座,我们在缅甸那会儿,你跟我们面前吆五喝六,在那位爷面前怂的跟三孙子一样,我就觉磨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现在这个问题有答案了。”
biu的一声枪响。
对岸射来的子弹在距离竹筏不到三米的地方入水,不辣赶紧把孟烦了拉到船头,一场争执无分胜负而终。
……
轰!
一道光焰勃发,泥土枯草烂树枝还有一只人脚飞上天空,又哗啦啦落在地上。
后面的日军吓傻了,看看冒烟的弹坑又望望炸得面目全非的同伴,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地雷!有地雷!”
那些拣宽阔地带追击的士兵一下子顿住脚步,紧张兮兮地看着脚下,想要找出埋设地雷的痕迹。
黑枪,暗箭,手榴弹陷阱,插着刺刀的陷坑,打猎用的捕兽夹,现在又弄出地雷来。幸存的日军士兵想想一路走来经历的磨难,心尖儿上那块肉都在打颤。
那个家伙还是人吗?怎么就那么恶毒?
轰!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是一个吓破胆想要往回逃的二等兵踩了雷被掀上树梢。
剩下的人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行差踏错半步一条小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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