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怀心思,上官飞花抬起手露出手中抓着的银簪,用力地抵在自己脖颈动脉上。
簪子划破她的肌肤,一滴血滴落,妖冶的红就像是红玛瑙,不过转眼就浸入衣襟。
“我答应你!”她把自己刺伤时,清闲侯的心就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在手中。
他暗暗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方才敲打皇后的目的已达成,先把遥遥哄好再说其他。
虞泠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手中的帕子,随时准备把上官飞花迷晕,这本是为清闲侯所准备。她知道上官飞花性情至纯至善,但没想到她愿意豁出性命来救她。
上官飞花心思单纯,好哄地很,一听他答应自己的请求,高兴地收回簪子:“那便好。”
有上官氏以命相护,清闲侯方肯作罢,他临离开前,虞泠再一次劝他回头,莫一错再错。
清闲侯闻言嗤笑,牵着上官飞花离开。他不为难虞泠,但不代表龙袍她可以不用做。
制作龙袍的布料送来,还有刺绣要用的丝线,布料与丝线质地上乘,在夜里也不失光彩。
深夜时分,虞泠独自坐在烛灯前,宫里的宫人已被她遣退,不一会火炉上的炉子响起“咕嘟”声,锅炉中的水开了,虞泠揭开盖子,氤氲水汽冒出来,却无色无味。
虞泠把锅炉端起来放到窗边放凉,等水凉透后把丝线浸泡其中,丝线吸足水分后捞起。
清闲侯以为虞泠不会乖乖就范,不想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都待在凤栖宫安分地做女红。
一个月的功夫过去,龙袍制作完成。尚衣局的宫人来取走龙袍,御膳房的宫人便来了。
“娘娘,这是您之前想吃的馍馍,奴才特地做成了牡丹花的花样,望娘娘能够吃得舒心。”
宫人笑得一脸谄媚,虞泠睨了他一眼,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面香就扑面而来。
馍是热乎的,花样做得确实精巧,用来上色的花汁颜色明艳,当真像是一朵牡丹花。
“本宫很喜欢,有劳费心,这个赏你。”虞泠随意取下一支簪子大方地赏给了御厨。
接住手里的金簪御厨眼都亮了,把金簪攥在手里向虞泠叩头谢恩,心满意足离开凤栖宫。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自己静静吃些东西。”虞泠有些烦不胜烦地支着额头开口。
宫人彼此对视一眼,他们都是清闲侯安排的人,每日要做的事就是看好眼前之人。
“本宫说了让你们退下!都听不懂么,平日里盯着本宫还没盯够?通通给本宫滚!”
虞泠挥落桌上的茶盏,见她动了怒,宫人才收拾了地上一片狼藉,一齐退了出去。
面对这些人虞泠有些无奈,宫里的人她见得多了,这些人个个欺软怕硬,不动怒不行。
等人走干净,虞泠拿起食盒里的花馍,这馍做得色香俱全,样式做得实在漂亮精致。
方才御厨传话是怎么说的?说她喜欢吃,可她入宫这么久,从未吃过什么花馍。
虞泠把花馍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轻盈,没察觉什么不对,虞泠盯着手里的馍看了半晌,把馍从中间掰开,米白色的面里头夹着一张小纸条,若不细看还看不见。
虞泠面色不改,看了一眼周遭,确定门窗都是关着的才把纸条取出打开,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字“等朕”。虞泠激动地捏紧手中的字条,吸了口气后把纸条凑到烛台边点燃。
看来杨家军已经找到皇帝,司鹤不会任由清闲侯兴风作浪,想来已经在赶回京城的路上。
虞泠看着纸条被燃烧殆尽,才把花馍一口一口吃完,背脊后知后觉攀上一股寒意。
清闲侯自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皇帝的耳目一直无声无息在宫中活动,为其获取消息。
清闲侯费尽心思走到这一日,不想浪费时间等所谓的合适时机,龙袍一经制作好,他就把登基的时间定在两日后。短短两天的时间,筹备登基大典何其匆忙。
这么做引得百姓议论纷纷,清闲侯不在乎,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议论算什么?
做好的龙袍摆放在托盘中,清闲侯走到桌案前,眼神贪婪地打量着叠放整齐的龙袍。
他把手按在龙纹刺绣上,恋恋不舍地摩挲着,触碰着刺绣的丝线时,清闲侯眼中明亮的光芒淡去,转而被寒意取代,他愤怒地把龙袍挥落在地,狞笑道:“好一个昭阳皇后!”
“本侯原本留着她是因为她还有些用处,她自己自作聪明,那就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虞泠在翎国百姓心中声望颇高,他留其在宫内,是为了牵制明光等人的行动。
他苦心经营到今天,所有事情都在照他所想的发展,现在杀了虞泠不会再影响他的计划。
清闲侯取下佩剑,隐忍多日的杀意流露出来,正好,就让昭阳皇后的鲜血为他铺路。
得知清闲侯要登基的消息,虞泠已经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坐了半日,像是在等什么。
就在她出神时,那日送花馍的御厨又来了,手里还提着那日送花馍的食盒:“娘娘。”
凤栖宫的宫人各自当差,只有四名宫人站在秋千两侧,虞泠见了他莞尔一笑:“来啦。”
失踪一个月的皇帝领兵攻回京城,他的出现打了清闲侯一个措手不及。朝臣本就不满清闲侯把持朝政,得知皇帝回来的消息,即刻倒戈回到皇帝的阵营。
如此一来清闲侯腹背受敌,在三军将士面前,他根本没有胜算,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
清闲侯站在皇宫城墙上,俯瞰着京城升起的硝烟与打杀声,眼底闪过一抹茫然的神色。
“我不明白,这段时日我分明矜矜业业,对朝政没有丝毫怠慢,可他们还是不愿归顺。”
清闲侯像是在对自己的副使倾诉,又像是实在不能想明白这点:“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副使尚未回答,一名宫人就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连滚带爬爬上台阶:“侯爷,出事了……”
清闲侯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血色,眼神暗了暗,冷笑道:“是有人助昭阳皇后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