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往日里是最怕冷的,这回却不以为然,语气清冷地说着:“冷?冷才好。”
冷才能清醒,才能想明白幕后之人在背后所布排的计划,以及那人谋划的目的。
“还有一件事。”小禾说话前先扶住虞泠的手,“鸣岐将军在他人赶来前,逃了……”
虞泠踩在雪中的脚顿住,绣花鞋陷在雪中,冰冷的寒气就连鞋中垫了棉也不能隔绝。
她在雪中站了一会,什么都没说,继续提脚向前走去。跑?跑了是好事。
他不跑,等着他的便是死路一条。不过……虞泠感到困惑,这并非鸣岐作风。
无论虞言琛还是鸣岐,两人皆为人所害,鸣岐清楚,虞言琛更清楚。
这场阴谋,不仅玷污了虞言琛,更玷污了鸣岐对虞言琛的情感。虞泠思及每年到太华寺祈福的少年将军,不禁叹惋。他们时候,就连日常与对方见面都做不到。
鸣岐出逃,看似合理。毕竟虞言琛纵然不责难,泱国为两国关系,也会处死鸣岐。
但鸣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何况伤了虞言琛,他只怕恨不能以死谢罪,怎会逃。
除非……
不知不觉中,虞泠回到凤栖宫,小禾遣退殿内的宫人留虞泠自己静一静。
虞泠立在殿内,桌上燃着的薰香,往日养着荷花莲蓬的花樽,都变得无比碍眼。
“娘娘……”小禾见虞泠状态不对,上前担心地唤她,不料她才开口,虞泠就扬手打翻桌上的香炉。虞泠被宫中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小禾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天南星!天南星!虞泠头痛欲裂地在贵妃榻上坐下,在权谋算计面前,她头一回觉得如此无力。什么阮笙澜、佳妃,不过是幕后之人借刀杀人的手段。
那人手段极为高明,聪明如佳妃,哪里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却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随处可见的毒草,因泯然众人,反不易被察觉,虞泠疲倦地歪在软枕上。
先是雲殷,后是凌翊,再到沐妃,之后是虞言琛,这些人多少与自己有牵扯。
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虞泠失神地躺着,暗中一直给自己递消息的人,也许久没出现。
此时玉华殿内,泱国前来道歉赔礼的人被打发走,虞言琛坐于官帽椅上,面无表情。
不多时,司鹤进来,虞言琛只点头示意:“你不必多言,这件事就此压下,日后不再提。”
虞言琛在翎国皇宫出了事,无论是泱国还是翎国,都是理亏的一方。虞国想要说法合情合理,虞言琛为人正人君子,不屑以此作为要挟。司鹤神色复杂,拱手对虞言琛躬了躬身。
“此次意外皆是朕疏忽之过,对不住。”司鹤与虞言琛同为国君,按理说不用行礼。但就这回的事情而言,司鹤向虞言琛行礼是应该的。虞言琛抿了一口茶,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牵扯在这件事中的人皆心知肚明,幕后之人想要的是搅黄这次和谈,甚至恶化几国之间的关系。事情不可不查,但和谈必须进行,不然就是顺了对方的意。
虞言琛选择按下此事,不向泱国与翎国发难,乃是仁义之举,此乃各国百姓的福祉。
众人皆大欢喜,唯当事人自知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