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在司鹤的深思熟虑中,家国大义占了上风,就听他冷声开口:“雲将军还不走?”
雲殷亦意外司鹤会这么放过自己,艰难地站起身,面色复杂地向司鹤抱手一礼。
“在下……告退。”雲殷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雲殷离开时没有抬头,更没有捡起地上的金钗,一瘸一拐地出了半月门。
司鹤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金钗,转头对虞泠温和一笑,随后手一握,金钗生生被捏变了形状。虞泠张了张嘴,面色凝重道:“陛下,这枚金箔花簪,并非臣妾赠予雲将军。”
女子饰物这等东西,赠予男子往往被视为定情信物,或是两人关系暧昧。
司鹤手一松,被捏变形的金簪落在地上,他笑得教人如春风拂面:“朕自然知道。”
他分明笑得一派温和,虞泠看着他,反而觉得从头冷到了脚,浑身冰冷。
“哪怕这支簪子并非你赠予他,但他私藏这支簪子,朕便足以定他死罪。”
可他没有这么做,时至今日,虞泠才领会到何为君心难测。
他没有杀雲殷,自有他的考量,但这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成分,唯有他自己知晓。
阮笙澜回到静心别院,进屋就砸了东西:“贱人!贱人!事已至此,陛下竟还维护她!”
太上观之行是为了祭祀,所带的宫人不多,除知秋外,阮笙澜还带了一名太监一名宫女。
那名宫女是太后拨到沁雪宫,跟在阮笙澜身边伺候还不到半月,不知她的脾性。
宫女在后院打水,听到动静赶忙回屋查看:“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啊!”
宫女才进屋,阮笙澜就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宫女一时不查,被一巴掌掼倒在地。
“你这贱婢!你也是来看本宫笑话的是不是,你与那贱人一样可恨,去死!通通去死!”
阮笙澜拔下发间的发簪,双目发红地咒骂着,揪住宫女的衣领就要剜宫女的眼。
宫女今年方十四,进宫不久,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被吓得挣扎尖叫起来。
知秋被阮笙澜支去求平安符,她尚未回到静心别院,远远就听到宫女的尖叫。
静心别院位置清幽,加之阮笙澜不喜侍卫收着,说是虞泠的眼线,就都摒退了。
听见远远传来的动静,知秋心下一沉,把平安符收好跑回静心别院去。
“娘娘住手!”知秋跑来,推门就看见阮笙澜正要用簪子去挑宫女的眼睛。
纵然知秋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也责罚过下人,也觉得阮笙澜此举实在惊悚。
这名宫女是太后拨来的人,阮笙澜对宫女下手,回头传到太后那要如何交代?
知秋上前把宫女护在身后,抬手挡开刺来的簪子,簪尾在她手背上划开一道血痕,血跟着汩汩涌出,知秋轻吸了一口气,先把宫女推开:“你先下去。”
宫女被吓得魂都丢了,哪里还敢在这待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知秋!你也要拦着本宫是么?本宫杀了那个贱人有什么不对?她就是该死!”
阮笙澜连日受了刺激,精神已变得有些不正常,她自己不知,知秋也未告知过旁人。
“娘娘,那是伺候您的翠云,是太后拨来的宫人,并非您口中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