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了片刻,从身后拿出一枚锦盒,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幅卷轴。
他小心地把卷轴取出,把烛台拿地远些,才把卷轴在桌上展开,贪婪地凝视着画像。
画像上画着一名少女,少女坐在浴池中,欢快地拨弄着水池中的花瓣,只露出一张侧脸。
少女的肌肤胜雪,被温泉水汽熏得透出淡淡的粉色,少女眉眼含笑,那般纯真可爱。
男人手有些发颤地碰了碰画像,呼吸逐渐家中,声音沙哑道:“你不要怪我。”
中秋宴后,皇帝要与凌翊以及雲殷商讨国事,虞泠身为后宫之主,同样不闲着。
中秋后,虞泠身为皇后,须前往太上观为翎国祈福,举行一场“亲水礼”。
亲水礼,顾名思义,便是要以万水之源进行祝祷仪式,以求翎国来年依旧五谷丰登、生机不绝。这场祭祀虽然郑重,但并非大礼,只需虞泠前往即可。这场祭祀,需耗时三日。
道观中多花草,且正值秋季,风中花粉浮动,与春天一样教虞泠觉得难挨。
为了以防万一,前往道观前,虞泠把届时兴许要用的药都配了两份,是以分外忙碌。
她忙得不可开交,司鹤相对还算闲暇,商议完国事就到凤栖宫盯着虞泠。
不错,就是字面的意思,名副其实的“盯”。只不过与以往的温柔不同,眼中携着阴鸷。
凤栖宫内,李怀忠奉上温热的茶,司鹤拿起来抿了一口,就蹙眉把茶盏砸在地上。
茶盏应声而碎,殿里殿外的宫人呼吸一滞,不约而同跪了一地,李怀忠更是吓得舌头捋不直,跪下来磕了两个头才艰难开口:“奴才该死,还望陛下息怒。”
李怀忠其实不知皇帝为何动怒,可若想保住项上人头,就该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司鹤的目光几不可查往虞泠那边瞟了一眼,见虞泠不为所动,心下没由来一阵烦躁。
“滚。”冰冷的字眼从他口中蹦出,李怀忠不敢在他面前点眼,求之不得退了下去。
帝后两个人一个倚贵妃榻上,一个坐在桌前,暴躁的帝王目光始终追随着皇后。
“为何不理朕?”不知过了多久,司鹤才开口,虞泠听了不明所以。
“臣妾何时不理陛下?”虞泠秀眉微蹙,皇帝自己不是也没有同她说话么?
“呵。”皇帝冷笑,“昨夜不知是谁搂着朕不放,哭得那般,令人怜惜。”
他刺喇喇说出这番话,此刻守在殿内的宫人皆低下头,小禾更是涨红了脸。
皇帝今日莫名其妙,像是乐意了就拉个人训斥,虞泠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罢了罢了,虞泠在心中劝自己,皇帝发疯也不是一回两回,她无须大惊小怪。
而虞泠这份冷静,也仅仅维持了三个时辰,太阳临下山时,皇帝打翻了桌上的杯盏。
莫说明眼人,就是眼吓了的听见这般动静,也能知道皇帝是在赌气,虞泠冷眼看了半日,最终忍无可忍放下医书:“陛下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