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澜被虞泠当众驳了面子,脸色别提多难看。起身时冷冷剜了虞泠一眼,连礼也未行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大有以牙还牙之意。
虞泠看她这般只觉得有些好笑,起身回了里间,让小禾把头上的钗环取下。
“娘娘,不知是不是奴婢的错觉,奴婢怎觉得今日皇贵妃身边的云儿好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小禾把虞泠的长发披于脑后,梳顺再挽成一条辫子。在发尾处系上发带,于头发右侧戴上一只偏凤衔珠簪便是最得体又利落简单的样式。
虞泠但笑不语,这丫头还算聪明,能看得出云儿心里有鬼:“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来翎国皇宫这么久,虞泠头一回愿意出去走动,小禾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去拿披风。
虞泠嫌披风穿着麻烦,只让虞泠拿了一把油纸伞遮阳。
眼下虽是四月,翎国这个时节的气候还有些寒凉,好在太阳高照,倒不怎样冷。
翎国的御花园造的十分气派,园中种着各式奇花异草,多是虞泠不曾见过的。
“皇兄这般对臣弟穷追猛打,难道没赢过不成?不过一局棋,何必如此较真?”
御花园凉亭内,司鹤与一男子相对而坐,双方执各色棋子,毫无相让之意。
司鹤面无表情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他的棋风一如他本人的行事风格,杀伐果断。
“既然不打算较真,六弟为何不直接输给朕?朕近段时间预备下召裁减官员,名单六弟应当已经看过,六弟可有什么看法?”司鹤说话的空档又落下一枚黑子。
“皇兄说笑,棋差一着就要满盘皆输,谁愿意苦心经营的好局被他人得去?至于裁减官员一事,臣弟以为此事应当放一放,朝中官员势力盘根错节,可轻易动不得。”
司忱落下一枚白子,吃掉了司鹤的黑子,两人话语间暗藏刀光剑影,谁都瞧不上谁。
“皇兄,您要输了。”司忱抛起手中的黑子再接住,然后随手扔在汉白玉石桌上。
“臣妾以为不然。”虞泠在小禾的搀扶下走进凉亭,“官员结党营私、沆瀣一气,若不趁早断其根基刮骨疗伤,长久拖着只会累及根骨,长痛倒不如短痛。”
少女施施然对两人行礼,司忱虞泠有些印象,此人乃当朝摄政王,为人温润如玉。
“起。”司鹤下意识抬手扶她,刚碰到虞泠的手就冷了脸。
虞泠起身的动作微顿,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荷花酥:“臣妾可以吃么?”
她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天真可爱。
司忱表情微妙地打量了虞泠一眼,也不起身,只对虞泠拱了拱手:“见过皇嫂。”
“嗯。”虞泠眨了眨眼,又去看那碟子糕点。倒不是她有意装出这副样子,而是这具身体有些低血糖,她这会子头晕地厉害,此前她不曾多走动,所以没察觉。
见她神情无辜,又一直盯着糕点看。两人便没往心里去,只当她是嘴馋,又无心计,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是故意要参与朝政。
“吃吧,坐朕身边。”
说罢司鹤瞥了小禾一眼,小禾便自行把糕点端到自家娘娘面前放好,退出凉亭外候着。
虞泠也不推拒,在司鹤身边坐下,凉亭的石凳有些高,虞泠身形偏矮,坐下来时脚是悬空的,拿起一块糕点下意识晃着腿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