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消息的宫人回到沁雪宫,把在凤栖宫的所见所闻说与阮笙澜听。
话尚未说完,只提到“皇后为陛下夹菜,有说有笑”时,阮笙澜便把一桌饭菜全部打翻。
去打探消息的宫人很是知趣,知道何时该说、何时不该说,默默闭了嘴。
阮笙澜缓缓将手握紧,护甲把皮肤划破也浑然不知。女人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是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段的阴毒。
“好!真是好啊!本宫倒是小瞧了这个病怏怏的皇后。要与本宫抢是么?呵,本宫来日必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且走着瞧!”
眼见日暮西沉,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于天际,天也随之暗下来,夜幕降临。
虞泠瞧着天色,沁雪宫那边派来的人应该已经回去复命,一顿饭吃完,正好不必再演。
虞泠放下筷子,又恢复成那副淡然的模样:“李公公,伺候陛下漱口吧。”
说罢起身腾出位置,她的语气平淡到找不出一丝的情感起伏,一如从前。
李怀忠瞧着虞泠的面色变化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快步上前为司鹤端上漱口茶。
虞泠没司鹤那么多的规矩,做什么都需要按部就班,在小禾的伺候下漱口完,坐到窗边的罗汉塌上摆弄白玉樽中插着的红蔷薇。
红蔷薇起极好的染色剂,她预备在屋里养一日,明日用来做些胭脂试试。
小禾瞧了眼自家主子,本想说什么,碍于皇帝在,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捧着痰盂退出殿外。
虞泠坐在榻边眉眼清冷的模样,像极没有感情的玉尊雕像。
她不知,她若是装得久一些,司鹤便要信了她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是她的真性情。
司鹤端着茶盏,提起茶盖把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撇开,水面荡开一层涟漪,教人看不清倒映水中的面容。
一如坐在对面的女子,相处日久,他反而越来越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虞泠倚在窗边剪下两片花叶,今日微微阵阵,吹得人有些犯困。
方才演得太过入戏,笑了将近半个时辰有余,脸笑得都要僵了。
虞泠揉了揉双颊,一时忘了司鹤还尚在宫中,抱着花樽懒懒地倚在窗边昏昏欲睡。
她压根就忘了自己面前隔着一张桌子还坐着个大活人,且是一国之君。
司鹤素来对后宫的女人不大上心,但后宫女子的心机手段他是一样没少见。
什么欲拒还迎、以退为进是时常在后宫上演的戏码。
可眼前之人,是切实忘了他这号人的存在。司鹤身为君主,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何时被人遗忘过?心里又气又是挫败。
司鹤面色一寒,起身大步走到罗汉塌边坐下,一把抓住虞泠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虞泠有些迷糊,站起来一个踉跄坐到司鹤的大腿上。
手里的白玉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虞泠被碎响惊醒,睡意登时散了个干净。
“爱妃贵为皇后,为皇后前好歹也是虞国公主,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不成?”司鹤捏着她的下颚,迫使虞泠与他对视,“藐视君上乃是重罪,皇后别告诉朕不知!”
虞泠身在研究所工作时就是万年单身狗一枚,不谈恋爱本身是她不喜与人亲近。
相处地久了的尚且如此,何况是见面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的司鹤?
虞泠不习惯与他贴的这般近,下意识拨开皇帝的手想从他身上起来。
察觉到虞泠对自己的抗拒,司鹤越发不满,搂着她的手也圈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