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余晖透过窗格照进来,把殿内照得金碧辉煌。
“陛下。”敬事房太监捧着牌子进来,“陛下今夜要翻哪一宫的牌子?”
司鹤自堆成小山高的奏折中抬起头,懒懒地抬起眼帘看向殿中的人。
“照旧去皇贵妃那里。”
司鹤把最后一撂奏折放起来,阴影投下,在他眼前蒙上一层阴翳。
钦天监为皇后办的那场法事极为圆满漂亮,这自然引得阮笙澜不满。
阮氏一族便一连几日递上奏折,“提点”他莫要被虞国妖妇所迷惑。
呵。阮氏的人仗着皇贵妃的势,彼此勾连,越发大胆。
敬事房得了话,嬉皮笑脸退了出去。敬事房的人前脚刚走,李怀忠就走了进来。
“皇贵妃那边近日如何?”他支着下颚倚在案上,金冠两侧的流苏自然垂下披在他的肩头,端的是金质玉相、霞姿月韵。
李怀忠不敢直视,低头垂下眼帘:“陛下一连半月都宿在皇贵妃殿中,贵妃娘娘自是风光无限,所得荣宠非旁人能比。”
端坐上位的男子不悦地皱起眉头,深邃如渊的眸光冰凉如刀:“你知朕问的不是这个。”
李怀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皇贵妃自持得陛下宠爱,几次借口身体抱恙不去凤栖宫请安,纵然去了也寻故挑衅皇后娘娘。”
皇帝“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息怒:“继续。”
“皇贵妃有一日迟去请安,当着众妃嫔的面称陛下这段时间……”
李怀忠忐忑地擦去额头冷汗,嘴唇直打颤:“称陛下夜夜折腾她,以致身体疲乏,所以才姗姗来迟。还称,希望后宫其他娘娘主子也能替她分担分担。”
这些话算得上不知羞耻,毫无名门闺秀之风。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般大放厥词之人乃一国皇贵妃。
阮笙澜摆明是向众人炫耀自己得盛宠,也不想想这话必定引各宫妃嫔不满。
说完李怀忠头都不敢抬,如鹌鹑般静立在殿中,大气不敢出。
司鹤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小皇后如何说?”
皇帝对皇后的称呼陡然转的如此亲昵,李怀忠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听了之后立马准了,还告知其他妃嫔日后若不想请安,那就一并免了。”
“胡闹!”男人目光微寒,眼底有火光闪烁,独属皇帝的威严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个女人不是一向规矩守礼?她难道不知身为中宫皇后所要起到的作用么?
李怀忠跟在司鹤身边多年,惯会察言观色:“陛下今夜是否还去皇贵妃殿中?”
司鹤冷哼一声:“去凤栖宫。”
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这日众妃请安完,皇贵妃耍了一通威风,一脸得意扬长而去。
虞泠端坐在凤座上,待人走完才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
“娘娘其实不必忍气吞声,您再怎么说都是虞国和亲而来的公主,皇贵妃不过丞相之女,如何能与您相比?您就是……发发火也没什么的。”
小禾叫来宫女收拾妃嫔们用过的茶盏糕点,边收拾边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看着眼前一心为自己思虑的丫头虞泠莞尔一笑,淡声道:“喜欢看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