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当然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他清楚,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只因他想为女儿报仇。
大堂内除去拖人抬人的声音,再没有多余的动静,李大人始终神情漠然地看着。
因为女儿病死,他多日不曾好好吃过饭,身形瘦了不说,就连眼睛都熬得凹陷进去。
加之操心太过,他的鬓发已经斑白,看起来白发苍苍,就说是六十岁的人也可信。
“杨家与俞府那边如何?他们掌着兵权,可不是那么容易摆弄的,侯爷想怎么做?”
在人拖得差不多时,李大人才漫不经心开口,对这些人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豁出声名,豁出自己一生效忠的朝廷,倾尽所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女儿出口气。
“大人放心,宫里已经被侯爷先一步控制,等杨家人反应过来,什么都迟了。”
宫里宫外大部分权贵都被他们捏在手里,杨家的人与俞府的人不会轻举妄动。
“那就好,一旦擒住杨家和俞府的人,必要交到我手中,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巡盐御史爱女心切,被仇恨冲昏头脑,要帮着清闲侯夺权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他心甘情愿造反,可跟随皇帝的人不愿虚与委蛇,被毒晕的人醒来后不少人开始反抗。
李大人已经失去理智,他只这么一个女儿,结果就连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保护好。
他自认为亏欠了李姣姣,没能为李姣姣争取来的,便认为其他人也一并亏欠了她。
被关着的人里但凡有反抗的,李大人就下令命人将他们杀死,谁反抗就杀谁。
远人僻静的客房内,司忱听着远处传来的谩骂声与打杀声,安静地倚在窗边听着。
就巡盐御史这点手段,想关押他,把他困死在这是痴人说梦,他震惊,但并不惧怕。
谁能想到一个此前为朝廷鞠躬尽瘁的老臣会反水,竟在丧席上下毒,心思也是刁钻。
他神情凝重,眼底暗流涌动,是风雨欲来的杀意,就在这时隔壁房传来声响。
隔壁的人抬手敲了敲墙壁,紧接着就响起司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看来侄儿醒了?”
司忱抿了抿嘴,本来不想搭理他,转念一想,他眼下需要帮手,有个人抱团不至太糟糕。
“皇叔看来醒了有一会,戏也该看够了,不知有什么高见?侄儿可盼着您相助脱身。”
清闲侯筹谋多日才动手,借着李大人之手把他们关押在此,一时半会他们是出不去了。
他这么说,是摆明了阴阳怪气调侃司潜,隔着墙,司潜暗暗对这便宜侄子翻了个白眼。
“没听见外头的动静?先乖乖待着吧,这会京中怕是都变天了,轮不到用我们去传消息。”
他们能不能出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活着把消息传到杨小将军那儿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清闲侯夺权之计已开始,京里怕是人人自危,他们冒死去传这个消息没必要。
“我们先安静等等,有什么事是入夜之后不能再去办的,不用急于一时。”司潜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