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又有些头疼,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先在这边歇下,明日再回公子府去。”
虞泠安抚好司棠,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毅,不出所料,就见苏毅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棠儿,小禾姑姑先带你下去休息,母后有几句话想要同世子单独说说,好么?”
司棠是个最懂事的,虞泠说什么他鲜少忤逆,也知道母后与父皇平日里诸事颇多。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虞泠几眼,尽管心下不放心,还是跟着小禾先下去休息。
待所有人退下,苏毅便率先开口:“虽说我问这些不妥,但不知可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苏毅年幼国破家亡,就连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也送了命,一系列变故使得他成长许多。
虞泠知道苏毅心思缜密,却没想到他的心思这般敏锐,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是,孝陵那边出了事故,棠儿只怕会成为某些人的目标,我不放心,所以接下来要你费心些,本宫把姜隐留在你们身边,你一旦发觉什么不对,就同他说。”
翎国的处境尚不算太糟糕,但眼下她的处境可谓四面楚歌,诸事都应当慎之又慎。
所幸尚有姜隐在,他暗中那批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也成为她手中最后的底牌。
“我定会尽自己所能看护好殿下,请娘娘放心。”苏毅对虞泠拱手一礼。
虞泠对于苏毅而言算是恩人,所以他对虞泠总温和些,不会冷着一张脸。
苏毅离开后,虞泠独自一人怔怔坐了一会,夜色中时不时有鸣虫声传来。
“静川。”女子清冷而有力的声音自屋内响起,静川闻声推门进来,听候她的吩咐。
“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孝陵,务必把那附近再搜查一遍,人或许会烧成灰,但身上戴的东西不会,陛下拇指上的玉戒从不离身,你就照着它去寻。”
虞泠语气森冷,只要找不到那枚玉戒,就说明司鹤还有可能活着,或是受了重伤,或是暂时蛰伏在暗处,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现,虞泠这么安慰着自己。
“娘娘放心,孝陵方圆十里属下已部署了人,那片地方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搜查一事更不曾停下。陛下没有踪迹,娘娘眼下要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静川心情沉重,他与皇后一样,皆是皇帝身边亲近之人,然眼下他们没时间去悲痛。
“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可公子不在,先帝的子嗣不多,能担大任的少之又少。偏偏摄政王是陛下起初为了牵制明光而立,朝臣心知肚明,眼下哪里找个人来摄政?”
司鹤的去向尚没有定论,但太后的丧事已完,皇帝生死未卜的事瞒不了多久。
到时候若还没找到可以监国的人选,前朝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邻国这些年忌惮着司鹤的威胁,加之有泱国与夙国前国君的教训在先,诸国多是有贼心没贼胆。
一旦被他们知道司鹤出了事,以前收起来的爪子便会露出来,向翎国发难。
“娘娘有所不知,高祖崩逝前有一位小皇子,与陛下同龄。因身份特殊,为了避嫌,在十三岁时就去了封地,娘娘可召这位回来暂为摄政,只做个样子。”
那位手中没有兵权,不过是挂个身份,不会造成太大威胁。就如神台上供奉的神明,是否能保佑人是其次,单是神这一身份就能让人安心。
静川此话一出,虞泠的心弦便一瞬绷紧:“那位皇子封的头衔该不会是安逸侯?”
已经有多久,虞泠所经历的事没有和原书挂钩,眼下她不过是盲人摸象般走剧情。
直到静川说出方才的话,她的脑海中才浮现出这号人物来,怎么偏偏漏了他!
“娘娘知道安逸侯?”静川看向虞泠的眼神有些惊异,安逸侯离京多年,就连翎国记得这号人物的都不多,虞泠乃虞国公主,怎么会知道安逸侯?
虞泠面色复杂地按了按眉心,她何止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曾被陷害与安逸侯有染。
或许是因她穿越的缘故,这段剧情没有发生,她就连这号人物都忘了,一时记不起。
“我好歹是翎国皇后,安逸侯虽远去封地,其中利害还是要略知一二。”虞泠眉头紧锁,“去让丞相拟旨,我看过之后再盖凤印,送诏书的须得找个信得过的人。”
事关重大,在安逸侯抵达京城之前,不能走漏风声,万幸的是安逸侯并无兵权。
就算安逸侯有那个心思,虞泠也能把他的念头掐灭,她大不了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好,属下这就去办。”静川没有二话,国不可一日无主,安逸侯必须尽快回京。
虞泠走到窗边,天边的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早知如此,她就该直接回宫。
如今司鹤不知所踪,而她偏偏之前没有重回皇后之位,眼下回去,只会让人以为孝陵那场大火是她的计划,她是大皇子的生母,司棠登基,她免不了垂帘听政。
事情坏就坏在司棠年纪尚小,主少国疑,而摄政王又没有实权,明光又曾是泱国的人。
朝中只有明光一位将军是投诚,这倒没什么,问题就出在皇室血脉上。
司鹤没有年龄大些的皇子,仅有的皇子不过四岁,而这种时候司忱不在,最是麻烦。她的身份是虞国公主,而虞国与翎国近来关系不好,她这会亮明身份,无疑是挑拨两国关系。
虞泠扶着窗柩缓缓收紧,如此情形下,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让她不解的是距离孝陵事故过去两日,暗中动手的人再没动静,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在原书中,出去阮丞相、太后、司忱之外,再无人觊觎过皇权,会是谁?
若是别国动的手脚,这会子早就带兵攻打翎国边境,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虞泠脑海中闪过什么,神情一凝,立即赶去后院厢房,等她敲开房门时虞言琛已换好衣裳坐在屋内,虞泠见他身上穿着整齐愣了愣:“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