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泠好说歹说的安慰下,司棠这才愿意跟着小禾先下去,临出月洞门,拐到长廊上之前,他的目光还一直钉在虞泠身上,生怕母后消失不见也似。
虞泠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随后递给姜隐一个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入书房。
待房门关上,虞泠就先打开木盒,确定手枪的各样零件都没有问题才收好。
“娘娘您的身体都已尽数恢复了么?”姜隐得知主子还活着的消息时欣喜若狂。他赶来只为确定人是否真的回来,悬着的心才能落下,至于虞泠能看见、听见,他想都不敢想。
“嗯,恢复了,南疆王爷医术了得,他与现在的泱国国主联手才把我救出来。”
姜隐是自己人,更是雲殷留给自己的心腹,虞泠对他没有隐瞒,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
听到最后姜隐沉默一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虞泠见状笑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或许,娘娘您选择不回来,是对的。”姜隐垂着眼,虞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当初他出现的目的,就是想带她离开皇宫的层层桎梏。
“你不用觉得心理有什么负担,选择回来是我自己的选择,逃避无用,那就不逃。”
经过几次交锋,虞泠算是确定了一件事,西河郡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
她与太后的执念不同,太后的执念是权势,而西河郡主要的想对简单些,便是要她死。
经过一遭生死,《和亲皇后杀疯了……》这本小说剧情已完全走完,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应谋算机相当于开盲盒,对方同是穿越者,而她失去上帝视角,前路会变得艰难许多。
虞泠揉了揉眉心,最麻烦的是原书对西河郡主此人没什么介绍,只能靠她摸索。
送西河郡主出城的人昨日递回消息,说西河郡主失踪,至今还没有消息。
姜隐看出虞泠忧虑之事,肃然道:“公主放心,属下定会保护好您,不会让您再受伤害。”
虞泠闻言只是笑笑,她当然相信姜隐能豁出命保护她,但她不需要这样的牺牲。
“我不在这几日,你与小禾相处得怎么样?”虞泠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说起他们的事。
上一刻还面色严肃的姜隐红了脸,他是小麦肤色,脸红时看起来分外憨厚有趣。
虞泠睨了一眼他发红的耳根,笑吟吟地支着下颚看他:“看你的神情,是表过心意了?”
姜隐行事边界感极强,无论是对感情还是对公事皆一视同仁,他闻言连忙摆手。
“尚未,属下不打算同她表明心迹,公主也不可乱说,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他仍红着脸,只是眼底的羞涩已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求而不得的苦涩与无奈。
“为何不试试?”虞泠眉头一挑,她没想到姜隐会这般克己复礼,不曾越雷池半步。
数月前,她身死的消息在世人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小禾当时必然万分伤心难过。
姜隐耐心陪在她身边,难道就没有打动她分毫么?虞泠脑海里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不用试。”姜隐摇摇头,他的面色已恢复如常,“她身上始终戴着那人的玉佩。”
墨影的消失对小禾而言是难以抹去的痛,尤其是她到公子府照顾司棠,表现得更加明显。
在小殿下入睡后,她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月光静静地摩挲着那枚玉佩。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那枚玉佩上,这些姜隐都看在眼里。
“公主,在小禾眼里,我与她一样都是虞国人,彼此认识、互相照应,这就足够了。”
有些情不必说破,他深知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小禾就会在日常生活中对他敬而远之。
能够维持现状,也挺好的。至少能与她说说话,能近距离地看她,不用有所顾忌。
话已至此,虞泠不好再说什么:“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接近过棠儿么?京中有什么异动?”
她既然要留在京城,好歹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捋一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没有,公子把殿下保护地很好,也没人敢在公子的地盘上贸然有动作。至于朝中的事,倒有那么一件,太后在陛下与娘娘出使泱国时想借机把持朝政。”
太后野心勃勃,错就错在行事不够狠辣,瞻前顾后之下,加之羽翼薄弱,注定败北。
“陛下回京后,太后还对钟……”姜隐提及到钟灵儿,谨慎地掀起眼帘看了虞泠一眼。
“无妨,你有话直说就是,不必畏畏缩缩,她,我不介意,何况错不在她身上。”
见虞泠这般坦然豁达,姜隐才放心些许:“太后用了些手段,陛下那日去了葬着灵慧皇贵妃的陵寝,回来得知钟姑娘病倒,就去了慈安宫,之后就下了送太后去为先帝守灵的圣旨。”
虞泠眸光流转,只是送去为先帝守陵,皇帝到底是对自己这位生身母亲心慈手软。
按理说京中碍事的人走的走,失踪的失踪,她应当觉得安心才是,却没觉得多畅快。
“旁的事呢?”虞泠推开窗扉,她住的这座院子大到布局,小到一草一木都花了心思。
大的事也就几国之间的拉扯,虞泠与戚烬一路到翎国,想来都有道听途说。
知道的事不必再重复,不过确实有一件事让姜隐有些在意:“陛下在暗中查您的事。”
立在窗扉前的人多了一会,过了半晌才转过身靠在窗柩上,眼神困惑道:“什么事?”
既然是让姜隐单拿出来说的,事情想来非同小可,仔细想来,她值得查的事确实多。
“陛下命人暗中查访您与南疆王爷的事,多半是觉得……”后面的话姜隐说不出口。
“还能是觉得什么?当然是觉得我与厌月有私情,不然厌月何以这般帮我不是么?”
姜隐尴尬一笑,不知如何答话,虞泠耸了耸肩,就司鹤这点心思,她不至于看不出来。
司鹤自己宫妃无数,却见不得她与旁的男人有关系,亏他自己不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