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把手中的匕首收回刀鞘,挑了挑眉:“诸位想来记性不好,忘了夙国国君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死寂。泱国国主与几位将军,都曾参与过破军山之战。
当时虞泠在阵前被擒,她身着戎装临危不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夙国国君项上人头。殷红的血流了一地,不少撒在她的身上,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燕世子自地上坐起来,脑袋觉得昏昏沉沉,倒听清了虞泠说的那番话,一时懵然。
“明光此前身份是谁本宫不在乎,但他如今是翎国大将军,为朝廷效力矜矜业业。”
虞泠扬声说着,大殿上方回旋着她的声音,她的目光则紧盯着泱国国主与聂远。
“他不曾向提过泱国只言片语,更不用说什么军机情报,想来国主与摄政王也清楚,在还是俞王时,他根本没有任何接触军情要务的机会,诸位应当心知肚明。”
因为太后的回护,这些人防俞王跟防贼似的,俞王能知道什么要紧的事?
大殿上方,元庆太后默不作声地端坐着,因距离太远,虞泠看不清她是何神情。
“明光将军能力出众,又为翎国子民,日后谁再诋毁污蔑他,下场就如此簪!”
虞泠取下鬓间一支玉簪,俯身将其拍碎再台上。谁也没料想到,她会为明光声张正义。
“泠儿,好了。”司鹤在泱国等人下不来台时,才学着聂远的做派装一出老好人的戏码。
他称虞泠为泠儿,不似斥责,而是宠溺。虞泠该说的都说了,自然是顺坡下驴。
虞泠走到席间坐下,泱国国主扯出笑脸,说了几句场面话,场上才重新热闹起来。
“臣多谢娘娘为臣仗义执言。”虞泠才坐下,身后的明光就举起酒盏向她一礼。
虞泠并未看见,坐下后下意识抬手敲了敲桌面,明光以为这便是她的应答,没再多言。
台上歌舞升平,掩去方才的龃龉,人们言笑晏晏,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泠坐了一会,觉得有些头晕,拧眉看向杯中的酒,她的酒并未沾到毒药才是。
她才蹙起眉头,司鹤便伸手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泱国的酒后劲大,不可贪杯。”
“那臣妾出去走走,醒醒酒。”虞泠盯着皇帝的手,百无聊赖地按着他的青筋玩。
“去吧,不过不可待太久,让姜隐与小禾陪着你去。”司鹤说着话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虞泠稀里糊涂地点点头,站起身由小禾搀扶着离席,出了殿门,一阵清风扑面而来。
虞泠清醒几分,放眼望去,就见泱国皇宫上方明月高悬,把天地间照得银亮一片。
然而纵然再亮,夜色之下,总有月光所不能及的地方,虞泠收回目光垂下眼帘。
“我们随处走走。”她抬手指了指灯火较亮的地方,是里宫宴不远处的一座园林。
别国皇宫不比翎国,姜隐须与虞泠保持一定距离,主仆几人就静静地在宫道上走着。
夜色深深,一只黑鸦自皇宫上方飞过,血红的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