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帮太后按揉着太阳穴,太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上没一丝情绪。
“昨日边关有军情,皇帝不得空是人之常情,你身为宫妃,应当理解皇帝才是。”
太后缓缓开口,对这个解释,青璃却不买账,委屈地努了努嘴,低声道:“才不是。”
“陛下昨夜分明宿在皇后宫中,昨日与臣妾见面时更是看都没看臣妾一眼。”
青璃在家中乃掌上明珠,只有旁人看她脸色,没她看旁人脸色的。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全然没注意到太后已面露不悦,侍女见状不对,扯了扯青璃的衣袖。
“大胆奴才!你扯本宫的衣袖做什么?”青璃未察觉侍女的提醒,反手打了侍女一巴掌。
侍女骇然跪下,看了眼太后,惶恐地低下头,就连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变了脸色。
“娘娘,太后面前岂可大声喧哗?侍女无非是见您的衣袖皱了,帮您稍作整理。”
到底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说起话来稳妥得体,给了彼此台阶下。
然以青璃的眼力见,哪里知晓侍女一番用心良苦?不过太后的贴身婢女开口,碍于太后情面,青璃也只得收敛了性子,不好再说什么。
雨儿对跪着的侍女递了一记眼神,侍女看了青璃一眼,才战战兢兢起身。
“你身为才进宫的妃子,初次请安,应当先去皇后处,再到哀家这来。”
太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选青璃进宫,为的是皇帝身边有自己的人。
她原觉得青璃心思单纯,好把控,没想到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就连基本的利害关系都拎不清,太后这般语重心长,想着青璃应当能听进去几句。
不料她话音方落,青璃就急道:“陛下满心满眼只有皇后,臣妾不想看见她。”
她说话小孩子脾气,行事亦是如此,太后一时语塞,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侍女见状忙为太后揉太阳穴,太后挥开侍女的手,睁眼看向坐在下首的青璃。
“皇帝满心满眼是皇后,你应当想法子得皇帝的欢心才是,而不是对皇后不敬!”
太后吸了口气,勉强压住心头怒火。她再看皇后不顺眼,皇后的位置终归摆在那。
“是,臣妾知道了。”青璃虽不服气,但见太后动怒,也只得闭了嘴。
“你先回去吧,这会子去皇后那边请安时间正好,莫要耽误了时辰,失了礼数。”
话说到这个份上,青璃总算听进去了一句,没有再纠缠,起身福身离开。
望着青璃与侍女走远,雨儿叹了口气:“太后,贵妃娘娘怕是不能对您有所助益。”
“不,没有脑子的人才好把控,她有没有用不打紧,只要她怀上皇帝的孩子,哀家的目的就算达到,你去皇帝那边传话,让皇帝下早朝后到哀家这一趟。”
青璃从慈安宫出来,不情不愿去了凤栖宫。
她到时其他宫妃差不多到齐,独端贵妃去得迟些,不巧,正好走在她前头。
她去太后那本是为了抱怨,不料太后压根不与她站在同一阵营,还训斥了她。
眼下她心里头正窝着火,进殿见端贵妃走在自己面前,顿时心头火起。
青璃气冲冲上前拽住端贵妃,不待端贵妃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措不及防打在她脸上。
端贵妃身边的侍女吓得惊呼出声,下意识把自家主子拉开:“青璃贵妃您这是做什么?”
“她月离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舞女出身,沾了旁人的好处才得贵妃之位,也配走在本宫前头?本宫打她一巴掌已算是客气。”
青璃趾高气扬地冷哼一声,走至妃嫔座位首位的位置坐下,那原是阮笙澜坐的地方。
单从出身而言,她乃王爷之女,坐在端贵妃之前并无不妥,可谁也没料到她会动手打人。
虞泠眉眼一沉,冷着脸正要自凤座上站起身,端贵妃对虞泠微微摇头,率先对青璃躬身请罪:“是本宫有眼无珠,未注意到贵妃,本宫在此向贵妃赔罪。”
两人同为贵妃之位,端贵妃却再众人面前向青璃赔礼道歉,青璃不屑地笑了笑,看都不看端贵妃一眼,仿佛在说:你根本不配本宫哪怕一记眼神。
端贵妃也不在意,淡定自若地坐回位置上。虞泠扶着座椅把手的手紧了紧,压下眼底的阴翳:“青璃贵妃初入宫中,有什么不懂的可问本宫或是端贵妃,她的资历到底比你深厚。”
青璃前脚才打了端贵妃,皇后后脚就为端贵妃说话,明摆着是打她的脸。
“开什么玩笑,本宫堂堂郡主,她是什么身份?也配对本宫说教?”
她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即觉得荒唐,又不解虞泠为什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虞泠面上情绪不显,微笑道:“无论入宫前是什么身份,入了宫便是妃嫔,最紧要的是安分守己,为陛下宽心,而不是攀比谁的身份高低。”
虞泠这番话说得足够委婉,言下之意便是让青璃安分些,别整那些幺蛾子。
“贵妃若总惦记着之前的身份,又何须进宫为妃?不进宫,你就是一辈子的郡主不是么?”虞泠挑眉看她,三言两语就把青璃怼地无言以对。
青璃心中有气,可对方是皇后,她只是贵妃,也唯有忍下这口气罢了。
今日请安虞泠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命众人都回去,端贵妃与沐妃自是留下来。
“姐姐,她不过是图一时畅快,姐姐何须为了臣妾去得罪她?回头太后那边……”
端贵妃不安地说着,一颗温热的鸡蛋忽然递到她面前,是虞泠。
“敷敷脸上的伤罢,得罪她又如何?她还能对本宫怎样不成?怎么都比看她欺压你要好,她不过是欺软怕硬,这回不打压她,回头还不知怎么无法无天。”
虞泠从未把青璃此人放在眼里,说起来,青璃的性格更符合原书中对苏念云的描述。
愚蠢的人从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那些暗藏奸狡的小人,算计起你来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端贵妃接过鸡蛋,眼眶微红,虞泠见她这般,心里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