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澜醒来后养了几日,身体竟好了起来,一改之前病怏怏的模样,就是瘦得厉害。
她病了半月,好了后正好逢上今年第一场雪,阮笙澜一早就从床榻上起来。
听到内室的动静,知秋披上衣服拿着灯走进来:“这会子天还早,娘娘怎么不再睡一会?”
“本宫已经大好,想到皇后宫中去请安,身为宫妃,理应敬重中宫不是。”阮笙澜在铜镜前坐下,“知秋,你快把本宫最华丽的簪钗拿来,帮本宫梳一个新鲜的样式。”
这番话从谁口中说出都无妨,可是从阮笙澜口中说出,教人听来与白日见鬼无异。
知秋按下心中困惑,拿起桌上的木梳要去为阮笙澜梳头。
知秋如今已有二十岁的年纪,以她的年纪,若是主子允许,她再过两个月就能放出宫去。
旁的宫女有着急嫁人的,或是家中有情郎的,都会早早同主子提出宫的事。
知秋从未提过,她只一心一意侍奉阮笙澜,好似世间除了这件事,再无旁的值得她上心。
她帮阮笙澜把头发梳好,拿出发簪时未注意,里头的琉璃簪好好的,拿出来竟断了!
琉璃质地脆弱,断开的簪首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原本情绪平静的阮笙澜好似受了刺激,起身不由分说打了知秋一巴掌,知秋被打得后退两步,捂着脸没吭声。
“真是废物!这支簪子乃陛下赏赐,你竟如此不小心!是有意讥讽本宫已失了陛下宠爱么!”她尖锐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知秋刚想开口,阮笙澜就喊来侍卫。
“来人!知秋伺候本宫不力,跌了本宫的簪子,罪不可恕!把她给本宫拖下去罚去留静园做洒扫宫女!即刻就去!还有,把她一应的金银细软也全部都丢过去,别脏了本宫的地!”
皇贵妃前几日还好好的,难得待宫中的宫人和颜悦色,今日忽然如此,把众人都吓得不敢说话,知秋心下一沉,头一回面露急色:“娘娘!奴婢有什么不是您只管责罚,唯独……”
她话未说完,就被阮笙澜横了一记冷眼,阮笙澜扫了眼地上的琉璃簪碎片,愈发烦躁。
“本宫身边不缺人伺候,你从始至终都是父亲身边的眼线,别以为本宫不知道。”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把知秋拖下去:“赶紧把人带走,别脏了本宫的眼。”
阮笙澜一声令下,不想得罪了她的侍卫就赶忙上来拖人。
知秋在沁雪宫当差后,待宫中宫人都很是温和,是以众人待她也很恭敬。
把知秋带下去时,侍卫不忍地低声提醒:“姑姑还是先去,等娘娘气消了再想办法回来。”
知秋闻言红了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东西去留静园。
留静园是设在后宫的一处小道观,但里面并无道姑道长,只是供奉了一座神像而已。
留静园在后宫最后方,虽干净整洁,但是比冷宫还要冷清。
一名小宫女战战兢兢进来打扫,她原来不过是外院帮花草浇花的,少见阮笙澜。
今日是知秋被撵了出去,无人敢再近身伺候,就推了这名小宫女进来。
小宫女还极小,不过八九岁,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打扫起东西来却干脆利落。
阮笙澜坐在铜镜前发呆,直至窗扉被风吹得摆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看到蹲在一边一丝不苟打扫的小宫女,阮笙澜提着她的衣领把人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