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云对阮笙澜福身一礼,把鬓边碎发挽到耳后,转身飘然离去。
碍眼的,除去就是……鹅卵石地面落了一地花瓣,阮笙澜盯着地上的花瓣若有所思。
“娘娘,恕奴婢直言,佳嫔此人心思不纯,您断不能被她的话蛊惑。”
上回若无佳嫔那颗药,阮笙澜也不会铤而走险,知秋思前想后,总觉得是佳嫔有意为之。
苏念云屡次怂恿阮笙澜,也不用细想便能察觉她的目的,不外乎翁蚌相争,渔翁得利。
“蛊惑?呵。”阮笙澜冷笑一声,“本宫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碍眼的,不能留。”
知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想要劝阮笙澜回头,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谁知阮笙澜沉默半晌,忽然笑出声来,意味深长道:“你说得对,如今后宫中已没本宫说话的地方,本宫自当安分守己,陛下也会念着旧情,不会为难本宫。”
她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的寒意平息下去,面色恢复成以往的平和。
自家主子能想开,知秋本该松口气,可不知为何,她仍觉得心下惴惴。
知秋拂去落在阮笙澜肩头上的梨花,拧眉面色复杂道:“娘娘您能想明白便好。”
“知秋,折几枝梨花回去插瓶,要放在宫中各个角落,本宫要时时刻刻都能瞧见。”
阮笙澜淡淡地开口吩咐,知秋以为她是真的宽了心,高兴地点点头:“好,奴婢就去办。”
携着花香的夜风吹出皇宫,一路吹到京城外的校场,在无人注意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闪进一座营帐内:“将军,手下的人办事很干净,他们的人未能查出什么。”
营帐内,一张桌案前跪坐着一名身影魁梧的男子,桌上掌着一盏油灯,只是油灯光弱,未能照见他的面容,他隐在暗中,唯有一双眼亮得如同天边的星。
闻言男人勾唇冷笑,对黑影的回禀并不意外,明亮如星的眸子里满是不屑与讥讽。
“呵,就他手下那些废物,能查到什么?也就阮悟远那个废物才被他把控地死死的。”
阮悟远乃丞相之名,黑影规矩地站在桌案前,听着男人的话垂眸不语。
扫了一眼桌上的信件,那人眼睛微眯:“你先下去,随时向我报告她的动向。”
退到门口时,黑影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回头向男人一礼:“属下有一件事想问。”
男人正要烧去那封信,抬起头看他,手一松,信落入火炉:“想要问什么?不妨直言。”
“那支箭……虽说不会射中她,可刀剑无眼,猎场森林中随时皆有可能发生意外,您……”
后面的话黑影没说下去,但他想问的话很明显,男人闻言单手支着下颚倚在凭几上。
良久,男人嗤笑一声,黑影把头埋地更低,男人抬手敲了敲桌子:“那支箭的角度我把控地很好,倘若这都能令其丧命,那么……也不算可惜。”
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语气显然有几分纠结,可又带着扭曲的快意,让人琢磨不清。
黑影退下,一切又归于平静,营帐内静悄悄得,仿佛无人来过。
男人坐了片刻,从身后拿出一枚锦盒,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幅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