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服了药,送药的侍女才躬身退下。侍女出了院落,垂首看书的男子才抬起头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点了身上几处穴位,才喝下去的药便尽数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药渍,男子默默将其清理干净,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聂远果然还是动手了。
把庭院清理干净,男子来到莲池边,垂眸看着池中倒影,脸上划过一抹嫌恶。
池中倒映出的男子面容清俊,本是位美男子,奈何满脸病容,肌肤也过分苍白。
此人便是泱国俞王,他所住的俞王府,乃是陛下下令命人按照太子府的规格建造。
在外人看来,他是何等风光无限。可只有俞王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
不过外头体面,里头苦。泱国皇室对外宣称他是太后收的义子,但是他知道,他其实不过就是个质子,这一点他知道,泱国国主也一样知道。
他的母后,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元庆太后没错,但他的父亲不是泱国的先皇,而是翎国的当朝丞相。如此匪夷所思又荒诞的事,就发生在他身上。
俞王府地处城南,乃是一等一安静的去处,安静,也就意味着“不问世事”。
在外人看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实际上在泱国所发生的一切,俞王都知晓。
“臣不是说过,王爷身体不好,应当注意将养,夜里站在莲池边,当心回头着凉。”
一名黑衣男子从暗处走出,把斗篷披在俞王身上,嗅到空气中的药味,眼底满是心疼。
“恩师,本王对外宣称体弱,并非真的病弱,您也太操心了。”俞王苦笑。
俞王拍拍江辰的手,别开眼看向池中的睡莲。江辰见他这般,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摄政王开始动手了?”江辰问罢又觉得可笑,不然还能是谁?
“陛下想除我,也不是一回两回,如今差摄政王动手,也不过是看本王没了利用价值。”
在权势的风口浪尖中生存,若没有绝对的手腕与权利,便要有利用价值,方能存活。
而俞王,手中没有一兵半卒,如今央锦已成功入侵翎国市场,他也就没了用处。
质子之所以为质子,就是因其还有利用价值,一旦没有用处,就是他身死之时。
只不过,泱国与丞相的合作方达成不久,皇帝就急着对她下手,倒在他意料之外。
“王爷预备怎么做?”江辰双手背在身后,恭敬地站在俞王身边。
这些年来,江辰一直以俞王贴身随从地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殊不知,江辰即是随身保护他的贴身侍卫,也是俞王的恩师。
从俞王五岁起,他就在江辰的教导下秘密接受各项训练,而俞王为了自保,在泱国一直行事低调,不惹是生非,所以常年称病,是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
泱国国主和摄政王那点心思他都一清二楚,但他不能主动发难。
俞王勾唇一笑:“怎么做?自然是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让别人替本王出头。”
既然从一开始就装病,何不一装到底?摄政王阴险狡诈,与其正面对峙对他无益。
“王爷是指太后?”江辰试探着问,借太后之手,未必就妥当,也可能是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