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阁

第388章 生路（第2页）

花樽里的插花是荷花与莲叶，莫看莲叶硕大，与荷花一起插瓶显得格外清雅。

她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很是深入，就连司鹤走进来，在她另一边坐下也没有察觉。

“这些荷花你不喜欢就命人换下去，想要什么花样只管同宫人说，他们会安排好。”

司鹤开口，怔愣的钟灵儿才如梦初醒，她沉思片刻后摇摇头：“陛下误会。”

“陛下，放我走吧。我与那荷花是一样的，本就不是生在花樽中，何苦将其困住？”

她的尾音拉得有些长，听起来很是疲倦，好似说完这一句就接不上下一句。

“你离了皇宫，你觉得自己能否活得下去？”司鹤端起茶抿了一口，语气冰冷。

不止他清楚，就连钟灵儿自己也很清楚，她之所以出现在浴佛节，到底是谁有意设计。

她开始对此事确实不知情，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她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蠢人。

就以她的样貌特殊，她注定会为人所利用，她是对付司鹤的绝佳利器。

“我能否活得下去是我自己的事，与陛下无关。”钟灵儿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下。

她神情悲怆地看了皇帝一眼，双手交叠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请陛下放我一条生路。”

她顶着与钟灵儿一模一样的脸，对着司鹤说出这番话，何其中伤人可想而知。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司鹤闻言心下没觉得悲痛难当，脑海中反复咀嚼这个“生”字。

到底何为“生”？他曾经因一时大意，所以钟灵儿被人害死。如今他把她放在眼前，命人守着，她却央求他放她走，给她一条生路？司鹤觉得好笑：“你出了皇宫，就是死路一条。”

“你不会以为朕把你放在宫里，是把你当做谁的替身？你这么想未免太过可笑。”

司鹤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阴沉下来，没人能做钟灵儿的替身，哪怕什么都一样。

真正的钟灵儿，死了就是死了。他亲自帮她收殓，不顾反对扶棺把她送入地宫。

让他青少年时面红耳赤怦然心动的女子，死在了夏季，她最喜欢的荷花来放的季节。

他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来”，但钟灵儿最终没能等到她的鹤哥哥。

“你与灵慧皇贵妃生得一样，放任你出宫对朕而言注定是后患。你若识趣，就乖乖待在宫中，别想不该想的事。朕可以向你保证，你后半生会在锦衣玉食中度过。”

锦衣玉食？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钟灵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如浸在冷水之中。

她在皇宫中的生活看似体面，可能走动的地方不过方寸之地，与笼中鸟有何分别？

谁人都说翎国皇帝情深，然在她眼里，眼前这位帝王却是再薄情不过的人。

“我不配为人替身，那么死去的昭阳皇后呢？想来陛下从未在她身上看过皇贵妃的影子。”

钟灵儿说这番话，不止是刺司鹤的心，更是明晃晃打他的脸，讥讽他的所作所为。

她话一落地，皇帝身侧的桌案就被一掌拍断成两半，皇帝“噌”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