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抱着虞泠的手紧了紧,感受着怀中之人的体温,司鹤方觉得安心:“你做的很好。”
得知虞泠好转,司鹤松了口气,却没有因此觉得轻松,这些天积压的疲累一下涌上来,教人觉得心力交瘁。司鹤下颚抵着虞泠的额头,心神恍惚。
直至沐嫔开口,回话说“为救皇后娘娘,尽心竭力乃是嫔妾本分,不值什么。”,他才回神。
“你虽为西域公主,与皇后此前并无交情,却能这般待皇后,你对皇后的情意,朕都看在眼里,你此番举动,朕十分感激,来人,沐嫔救皇后有功,赏!”
司鹤放虞泠躺下,帮她掖好被子,站起身叫来李怀忠,把这些天守在凤栖宫的、问候过皇后的,以及太医院救治有功,这些人从头到尾都赏了一遍,就差大赦天下。
虞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并无什么明显痛苦,醒来时意识尚有些茫然,除去觉得浑身疲惫外,便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很久的梦,颇为不真实。
在梦里,虞泠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她心心念念的实验室,就在她眼前。
她想回去。
可实验室分明近在眼前,她伸出手,却抓了个空,她无论如何努力,都触碰不到实验室的大门,于是她便拼命向前跑,不知怎的,虞泠直觉,这是她回现代的唯一机会。
回去的念头在虞泠脑海中盘旋,促使她向前狂奔,就当她快要摸到大门时,耳边骤然响起司鹤的声音:“泠儿,卿今日离朕而去,从今往后,朕便又是孤身一人。”
皇帝声音沙哑,带着万分悲痛直击人心,痛苦与绝望杂糅在一起,连带听他说话的人,逗呼吸一滞。虞泠恍惚一瞬,猛地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身后。
她要死了么?这儿是梦境?还是说,只要她拉开实验室的大门,就能回到现代?
她不过一停顿,实验室的大门便离她远了数步,眼见实验室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虞泠想追上去,可双腿就似灌了铅,举步维艰,虞泠无奈地闭上眼,自己这是怎么了……
回去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回去,大不了就是原主身死,不过,这具身体本就不是她的。
她留在此地,难免要经受勾心斗角,活在后宫中,步步如履薄冰,何苦如此?
虞泠心下稍定,凝神望向实验室大门,就在她将迈开步子时,眼前景象却陷入一片黑暗。
虞泠心下一沉,自知是回不去了,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再度失去了意识。
等虞泠再次醒来,已是她昏睡的第十日,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满眼都是她的司鹤。
虞泠睡得久了,纵然醒来,意识仍有些模糊,睁开眼就呆呆看着司鹤。
司鹤见她睁眼,欢喜地叫来章太医为她把脉,不知章太医说了什么,司鹤眼底的忧虑才尽数散去,可握着她的手,仍抓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皇帝似乎问了她些什么,可虞泠听不清,也疲于开口,只是定定望着眼前之人。
虞泠没缓过神来,看着有些呆滞,病容带着倦怠,司鹤见她这般,数度欲言又止。
可虞泠只歪头看了他一会,就闭眼沉沉睡去,等她再度醒来,已过了大半日。
守在床前的人,已从司鹤换成小禾,虞泠开口第一句便是:“狗皇帝呢?”
小禾刚浸湿敷额头的巾子,被虞泠的话吓得打翻了铜盆,恍然地扫了眼殿内。
所幸,殿内只有她一人伺候。小禾惊魂未定,惶恐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虞泠原本有些睡眼惺忪,铜盆打翻在地,“哐当”一声,虞泠神识瞬间一片清明。
虞泠:……
“无事,本宫做了恶梦,一时吓糊涂了,胡说八道罢了,陛下呢?”
看了一眼殿内,确定殿内无旁人,虞泠才暗暗松了口气,小禾对她的解释显然不买账。
面色复杂地看了虞泠一眼,小禾让她躺好好生休息,就闷头收拾满地狼藉。
她醒后的两日,皇帝都没到凤栖宫来,问起小禾,都说皇帝前朝事多,不得空闲探望。
虞泠合计着,照书中情节走,眼下皇帝忙着应对丞相,确实不得空,便没多想。
不过,皇帝的人没到凤栖宫,倒是往凤栖宫拨了十多名心腹。
人虽是司鹤安排,到了凤栖宫后,一切都听虞泠调度,按凤栖宫的规矩办。
除了小禾外,旁人不得允许,不能轻易进出皇后的卧房,守在暖阁伺候的人则是轮班制。
拨来的人共十二名,八名为医女,四名为亲卫,虞泠坐在中庭水亭中,一听是八名医女,有些困惑地看向李怀忠:“怎的要这么多名医女?本宫会医术,陛下应当知道。”
李怀忠手挽拂尘,脸上笑得一派温和:“回娘娘,您这回的病来得凶险,陛下不能时时看顾,很是歉疚,是以拨来这些医女,陛下说了,他要亲自帮您调理身体。”
既然是司鹤挑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帮她亲自调理算是什么事?
虞泠“噗嗤”一笑,被小禾扯了扯衣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敛了神色。
“其实不必,此前本宫只是操劳过度,如今既已缓过来,便没有大碍。”
主要是这些人跟在身侧,她要做什么都多有不便,这些人照顾她不成,反成眼线。
“陛下明白娘娘的心思,她们只负责娘娘每日药膳与服药,其他时候绝不近身伺候。”
李怀忠不慌不忙地解释,这回皇后抱恙,陛下几日不曾安睡。
尽管明面上司鹤不曾说什么,但李怀忠心如明镜,陛下这回是真的慌了。
前有太子侧妃,后有皇后,若皇后有个好歹,陛下还不知会怎么难过。
话已至此,虞泠不好再推辞,只好把人收下,叫小禾把人安置在各处。
完成了差事,李怀忠暗暗松了口气,正要行礼离开,虞泠却先一步把他叫住。
“听说陛下这几日很是繁忙?”
虞泠低头抿了一口茶,是以李怀忠听了她的询问后面色有些不自在时,她并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