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怀忠端起博山炉,揭开盖子,炉内燃着的香已熄灭,他重新往炉里添了香。
皇帝静默地在交椅上坐着,见李怀忠点好香仍站在殿内,眉头微动:“有什么事?”
“方才一道天雷披在凤栖宫的梧桐树上,尽管御林军正好巡逻经过灭火,仍是烧了。”
天雷引起的火难灭,司鹤淡漠的神情剧变,没再听李怀忠接下来所说的话。
他赶到凤栖宫时,梧桐树已被烧得焦黑,尽管火已熄灭,但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仍未散去。
司鹤冒雨赶来,浑身湿透站在雨中,看着通体焦黑的树干茫然无错地像个孩子。
“陛下,兴许,明年树还会再生,您……”后面那句无须伤神,话到嘴边李怀忠说不出口。
“李怀忠。”皇帝往日里脸上的桀骜与阴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痛。
“奴才在。”李怀忠撑着油纸伞,把伞倾斜到皇帝头顶,尽量挡去落下的雨水。
“你说,皇后是不是恨极了朕?”他行事雷厉风行,还是头一回对一件事感到不确定。
回应司鹤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待李怀忠想好如何回答,他便叹了口气:“罢了。”
皇帝命人收拾好凤栖宫,亲自为宫门落了锁,从那之后不得允许,无人能踏足这座殿宇。
“陛下还在御书房?”杨谨整理账册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前来回话的小太监。
“是,陛下说户部的事大人您看着处理就好,不用向陛下回禀,有疑问可与摄政王商议。”
六部的事之前都有阮悟远打点,后来转交到江辰手中,应对这些事他有经验。
按理说与摄政王商议也没什么,事关国库的大事,陛下对他们是否信任过头了?
杨谨思索片刻只得接受事实,无奈地向回话的小太监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陛下,该用膳了。”李怀忠说罢,把批阅好的奏折整理好,堆放在桌案一侧。
“再等等。”司鹤展开奏折写下朱批,写到一半时忽停了笔,“南疆来的人明日该到了?”
“昨日才递来消息,说的便是明日,说来,到时陛下预备在哪里面见南疆王爷?”
李怀忠敛去平日里的谄媚,近日在司鹤身边伺候,他远比以往更为妥帖尽心。
“就把接见的酒席设在青松殿。”司鹤随口说罢,收了话茬继续接着批阅奏折。
“在下受陛下之命前来恭迎戚烛王爷,王爷一路辛苦,请容在下送您前往落脚驿站。”
杨谨侯在端门前迎接南疆王爷的到来,端门外就是校场,而戚烛带来的狼崽要送往那里。
“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少年丞相?长得金质玉相,又不失谋略,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戚烛骑着高头大马领军前来,他肩上的毛领在随风而动,可见皮草的质地上乘。
面对戚烛的夸奖,杨谨宠辱不惊:“王爷过誉,驿站的一切都已打点好,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