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乖巧懂事,知道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也不多问,乖乖地由侍女牵着退下去。
苏毅离开后,司忱斟酌再三才开口:“娘娘来地迟,没见过西河郡主想来不知她的为人。”
说起这号人,司忱颇有些头疼:“她是个极为刁蛮跋扈的,且总喜欢跟着皇兄,在后宫里头,她向来是横着走的。偏偏英武王,是在皇兄登基后,被派遣往边关战死。”
英武王是为翎国江山社稷而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翎国上下都欠英武王一条命。
“公子是担心西河郡主回来后作妖,把后宫搅地天翻地覆?”虞泠道出司忱的顾虑。
司忱难为情地点点头,女子之间的事,按理他是不好过嘴,可不提醒虞泠,他心下不安。
倘若西河郡主是个善茬,司忱也不必费心提醒,他开了口,就说明西河郡主难缠。
“公子放心,本宫会处理好,有劳公子费心想着,苏毅一事,您定要尽快考虑好。”
虞泠离开公子府没多久,一道暗影就从一从垂丝海棠后走出:“公子,您休信皇后这番言辞,她看似是为公子着想,实际上是为陛下的前路清路。”
司忱对于司鹤而言,终究是有威胁的存在,可只要永远与皇权绝缘,就没有相干。
“不,你这么想可是狭隘了。”司忱摇头轻笑,“皇后确实存了私心,但她这一提议,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皇兄,都是最好的结果,她知道提了这一提议会落不是,可她还是说了。”
自己的皇兄是何等心性,司忱最是了解,他对自己狠不下心,即如此,不如他自己开口。
他领养苏毅,一定程度上也能断了太后对自己的提防,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暗卫闻言抿了抿嘴,没再多言,重新隐回暗处。司忱想了想,当即走向书房。
司忱的文书递到御书房的桌案上时,正值西河郡主回京,司鹤看了眼司忱的奏折,将其压在其他奏章下,命大理寺少卿前去越清门把西河郡主接进宫。
“李怀忠,传矫撵,摆驾清荷园。”司鹤把手上的墨迹洗去,扬声道。
“怎么不去留仙园?这个季节留仙园的花开的正好,西河郡主也最喜欢留仙园的景色。”
这会子清荷园没什么花草,景色甚至有些冷清,李怀忠不解怎么到那儿去。
司鹤闻言斜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皇后沾不得花粉,留仙园花草太多,罢了。”
“奴才该死!奴才竟混忘了!”李怀忠自知踩了司鹤的雷,吓得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司鹤似想说什么,但只冷冷睨了他一眼,拂袖出了御书房。司鹤到清荷园,才穿过半月门,一道清瘦的声音就朝他跑过来,直直撞进他怀中:“鹤哥哥!”
少女今年才十五岁,说话的声音即软又甜,让人听来好似被温暖的春风扑个满怀。
“从皇陵回来一路辛苦,怎么也不先回府去休息,倒先进宫来了,不累么?”
司鹤看着矮自己两个头的少女,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少女仰头笑着,噌噌司鹤的手向他撒娇:“不累,我想见鹤哥哥,英王府冷清清的,回去也是无趣。”
因为守孝,她五年都待在皇陵,整整五年没与她的鹤哥哥见面,她一刻都不想等。
从踏上回京的路程开始,她就归心似箭,唯恐耽搁了路程,不能早日见到司鹤。
说到最后,少女的眼底闪过几分落寞,但很快她又笑说:“不过无妨,我还有鹤哥哥,父王母后虽不在,但鹤哥哥是我的亲人,我也就不觉得孤单。”
她还在十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而她的父王母后,只有她一个女儿。
父母那一走,偌大的英王府就剩下她一个独女,李怀忠心一紧,下意识看向皇帝。
司鹤看着眼前的少女,面色亦是复杂,揉着她的头安慰:“今后朕就是你的兄长。”
“嗯嗯!”西河郡主高兴地直点头,和煦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好不明媚娇俏。
“父皇!父皇!您怎么在这儿呀!昨夜您没到凤栖宫去,儿臣好想你。”
就在西河郡主觉得自己要与司鹤“执手相看泪眼”时,一记清亮的童声打断了她。
眨眼间,一个小人儿挤到两人中间,把西河郡主往后挤开,扑到司鹤怀里。
司棠仰起肉嘟嘟的小脸,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可爱得紧,阳光照着他的脸,使得他的瞳孔呈现出琥珀色,明亮又清澈,他的眼与司鹤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昨日父皇有要事,所以不得空去凤栖宫,棠儿怎么自己到这来,跟着你的人呢?”
司鹤把司棠抱起来,拿出帕子擦去她额头上的汗,司棠反手把一枝花簪他头上。
他本就生得俊秀,花一簪,脸上的锐气与凌厉感就被弱化不少,变得柔和。
“儿臣同先生一起来的,先生叫儿臣好好看看院子里的花,好生认一认。”
司鹤任由司棠把花簪在头上,也不摘下,也不恼,笑眯眯地逗着他的下巴。
司棠才说罢,明光就从后头的小径上走出来,对司鹤一礼:“微臣见过陛下。”
“陛下,这位是?”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西河郡主忽然开口,笑盈盈地看着司棠。
其实从司棠的长相,以及他对司鹤的称呼就能辨出,她却要多此一举问这么一句。
明光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后规矩地敛了目光。司鹤还未开口,司棠就环住他的脖颈笑着应道:“我是父皇的孩子,你是谁呀?好漂亮的姐姐,你也要花么?”
说罢,司棠笑着把手里的一枝海棠花递给西河郡主,看了眼开得明媚的垂丝海棠,西河郡主眼前一亮,很是珍视地把花枝接了过去:“多谢小皇子。”
她把花枝拿在手里把玩,眯眼笑道:“我在皇陵时就听闻皇后为鹤哥哥诞下一子,很是可爱,今日总算得见,真是一位如珠似玉的活宝贝,只可惜……”
西河郡主叹了口气:“阮氏腹中之子与淑妃的孩子,都平白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