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丞相笑了笑,到底是做了两朝元老的人,到了眼下依旧能处变不惊。
阮悟远是虎狼之臣,司鹤与他明争暗斗这么些年,无一日不在谋划算计对方。
但司鹤从不否定阮悟远的能力,他有做贤臣的能力,但他偏偏不愿安分。
“信中的所写的内容,你我自是知晓,只不过盒子里的,丞相还是看看为好。”
皇帝眯眼一笑,阮丞相眉头动了动,迟疑地将桌上的盒子打开。
檀木盒中放着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世间再无人比他更清楚这玉佩的来历。
阮丞相的手一抖,玉佩险些跌落,司鹤满意地盯着他的脸,笑道:“爱卿可千万小心些,如此重要的东西,若是跌坏了……那可怎么好?”
他故意把尾音拖长,一语双关的言下之意令人不寒而栗,阮丞相抬起头来看他。
“爱卿无须这么看着朕,阮丞相如此紧张俞王,朕不过是帮你将他看顾起来。哦,对了,丞相好像还不知道,俞王已经离开泱国的消息,对吧?”
为了辖制阮悟远为自己做事,泱国那边当然不会走漏风声,从丞相反应看来,他果然不知情。
阮悟远自己清楚,倘若俞王人不在皇帝手里,他也不会有这枚玉佩。
阮悟远把玉佩捏在手中,眼底愕然的光逐渐淡去,几乎是绝望地看向皇帝。
“陛下想要微臣怎么做?”阮丞相认命地闭上眼,平静的心情已被彻底打乱。
“阮氏刺杀皇后,已被打入冷宫,按理其罪当诛,朕给爱卿一个机会,爱卿是要保不得相认的儿子,还是要保阮氏,只要爱卿做出选择,朕就会把爱卿所选的人放了。”
司鹤面带微笑,眼底却尽是杀意。
阮丞相想起已疯魔的阮笙澜,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阮笙澜母亲早逝,这个女儿是阮丞相亲手带大,说不心疼是假。
她若伤的是别人,皇后还有可能放过她,可偏偏她伤的是皇后。就算他选了保住阮笙澜,皇帝纵留她的性命,也不会让她好过。
而相府将亡,已没人能做她的靠山。
与其让她日后痛苦,不如当机立断,干脆利落地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爱卿可想好了?朕没什么耐心,若再拖延片刻,朕就下令把他们都杀了。”
司鹤淡声开口,看着丞相痛苦的面色,他心中的怒气才有所消解。
“臣选择保俞王。”阮丞相特扬起脸,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没入发中了无痕迹。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屏风后就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父亲!”
阮笙澜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阮丞相的面容阮笙澜才敢确定,方才的话真是他所言。
她皱着眉走上前,眼睛发红,眼眶中蓄满泪水,她被打入冷宫,头发已经散乱不堪,整个人蓬头垢面,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片脏污,她咬牙问阮丞相:“父亲,为什么啊?”
为什么您总是不选我?时至今日阮笙澜才想明白,阮丞相没为她出头的顾虑是什么。
就为了一个区区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