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澜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锦盒,不解地问苏念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出身丞相府,虽说自幼就是掌上明珠,进宫后倚仗家族势力,从不曾忌惮过谁。
勾心斗角这种事,对于阮笙澜来说没太大必要,也没哪个没眼色的敢算计她。
相比别人,阮笙澜确实少了些深沉的心机,但不代表她对这些就全然不设防。
“嫔妾知娘娘小产后一直在修养,而这锦盒中,是一枚上好的药,可助人有孕。”
提及有孕二字,阮笙澜就变了脸色。毋庸置疑,她是想再有一个孩子的。
在阮笙澜看来,她唯有得了孩子,在皇后之前诞下嫡子,自然就能重拾陛下的宠爱重视。
要说阮笙澜心思歹毒,她确实不是善茬,可要说她天真,她也是真的天真地让人可怜。
尽管阮笙澜着急得子,但到底还勉强保持着几分理智,瞥了眼面前的锦盒,并不接。
“既然是助人有孕的药,你自拿去用就是,你难道不想要孩子?真有这等好事,你会让给本宫?”后宫的女人个个心思叵测,尤其在孩子一事上,个个为了怀上龙嗣挤破了头。
“皇贵妃娘娘也瞧见了,陛下这些日子都在哪处?除了凤栖宫,陛下只偶尔来沁雪宫,至于嫔妾这些妃嫔,平时哪里见得到陛下?纵然有好药,也没有用处。”
佳嫔走到一株鸢尾花前蹲下,沁雪宫的鸢尾种的比别处的要好,就连花香也浓郁。
固然怀疑佳嫔的用心,但佳嫔这番话说的不假,皇帝好似被皇后迷了心智。
“为何给本宫,而不给皇后?皇后身为正宫,她有了皇嗣,岂不是能给你更多好处?”
阮笙澜不解地看着佳嫔,她与佳嫔素无往来,但她清楚,佳嫔并非没有心计的蠢货。
“皇后体弱,能否有孕谁知晓?何况皇后有了嫡子,还有我们什么事?皇贵妃大可安心收下此药,就当是嫔妾的投名状。至于这药如何用得上,就要贵妃自己想了。”
佳嫔冷静地说着,阮笙澜紧盯着她的双眸,可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算计与阴沉。
见阮笙澜不说话,佳嫔淡然一笑,从宫女手中拿过锦盒,放在一旁的大理石桌上。
“嫔妾还有事,便先行告退,至于药用与不用,全看娘娘您自己的决定,告辞。”
佳嫔朝阮笙澜福了福身,不再多言携宫女离开沁雪宫。佳嫔一走,知秋就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锦盒:“此药来历不明,娘娘不可在身孕一事上走弯路,奴婢这就去把东西扔了。”
知秋走过阮笙澜身边时,阮笙澜却从她手中拿过那枚锦盒:“不,本宫需要它。”
闻言知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娘娘,您糊涂了!”
“知秋,你知道的,本宫很需要一个孩子,唯有本宫有了子嗣,陛下才能对本宫另眼相待。”阮笙澜紧紧攥着药盒,因太过用力以至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阮笙澜眼中满是不甘与仇恨,知秋把自家娘娘的神色尽收眼底,心情复杂无比。
“娘娘,奴婢明白您心中着急,可您要知道,孩子一事须得顺其自然,何况男人……”
若非跟着主子有些时日,知秋断不会这般苦口婆心,可她的劝告阮笙澜哪里听得进去?
她话未说完,就被阮笙澜厉声打断:“别说了!本宫自己心中有数,你退下吧。”
知秋神色复杂,可终究没再说什么,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独留阮笙澜立在院中。
当夜,丞相府便有一封信递进宫中,阮笙澜心无波澜看了信,随后把信烧了个一干二净。
信中所言能是什么?自然是劝她沉住气,切莫做出冲动之举,让人抓住把柄。
阮丞相如此费心劝告,在阮笙澜看来却更加笃定一件事,那便是父亲果然不管她。
自摄政王一案之后,阮丞相做事就收敛许多,可阮笙澜不懂这其中的厉害。
阮笙澜坐在铜镜前,看着在后头忙活的知秋,眸光微微一沉,心下拿定了主意。
秋夜中寒风逼人,虞泠关了门窗,一回头就看到一黑影站在身后,虞泠呼吸一紧,袖中的短匕滑至手中,来人却先一步制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中。
“怎么了?为何进宫这么久,你始终如此警惕?”来人把头靠在她颈窝,柔声询问。
听到他的声音,虞泠烦躁的心才平静下来,惊魂未定地侧过脸看着司鹤。
“陛下为何不让人通传一声?”虞泠声音疲惫,甚至有些虚弱无力。
今日杨玉心说的话,让她一瞬之间失了魂,整个人魂不守舍,就连五感也变得不敏锐。
“朕想进来看看朕的泠儿在做什么,不想吓到了你,下回朕来的时候通传就是。”
皇帝说罢搂着她坐在官帽椅上,虞泠的体型小司鹤许多,被他搂着时,虞泠便似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不过靠着个肉垫子的感觉还不错,虞泠乐得如此。
“之前在叶城抓住的人,陛下可查出他们是何人、是何身份?”虞泠把玩着司鹤的手问。
司鹤手指细长,虞泠就这么掰着玩,司鹤也由着她胡闹,并不加以制止。
男人垂眸看着怀中女子,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朕正要同你说这件事,当时生擒的人,在昨夜时皆暴毙身亡,他们体内早已服毒,不按时服下解药就会死。”
能把手伸到叶城的,多半是泱国,可泱国才出了央锦一事,按理应当没这个心力。
“都死了?”虞泠有些愕然,不过想想又觉得在意料之中,那人的心思倒真是缜密地可怕。
“泠儿那日在现场,可有记得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或是想到什么线索?”
司鹤语气淡淡地开口,清澈的瞳孔中映出虞泠的侧脸。虞泠的睫毛纤长浓密,乍一看时好似是一只蝴蝶停留在她的的眼睫上,司鹤看得专注,就如欣赏世间至美之物。
虞泠捏着司鹤的手指关节,在他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