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朱常津扶好了沈玉亭,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施礼,口称“伯父安好……”这下子,跪在地上那位沈玉楼脸上的表情,可真是异彩纷呈!
沈玉亭突遭如此变故,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他那个笑嘻嘻的儿子!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本事?这日子过得,还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啊!哈哈哈!
此刻的沈玉亭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啊还是该高兴。而他旁边,在沈澜姑娘扶持下的沈夫人,都已经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沈夫人心中惊骇地想道:“我的天!这位后生是什么人啊?居然族长跪下行礼,他都没瞅人家一眼!”
“可他却朝着我们当家的行礼,而且这还是看得我儿子的面子!这这这,这是什么章程?”
……
等到大家见礼之后,沈渊也在旁边笑着提醒大家,估计时间要来不及了……顺便他用眼神提醒崇王世子差不多得了,该把他们族长从地上扶起来了。
于是崇王世子伸手虚扶,让沈玉楼从地上起来,还顺便说了两句沈家氏族教导有方之类的话,其实话里话外还是在称赞沈渊。
时间紧迫之下,沈玉楼也没法和沈玉亭详细解释,他只是说有件案子跟徽商有关,多亏沈渊施展妙手破案……不过今日上午,巡抚大人就要在府衙具结此案,需要沈渊到场。
同时他也得去府衙,于是就过来拜访沈玉亭,顺便来接沈渊。
之后旁边的小王爷也笑着说道:“小沈先生对我而言,可谓是亦师亦友,另外这个案子当中的过程,相比也是十分精彩。”
“今既然沈兄有事,我也想过去看看热闹,不过以我原本的身份去,怕是多有不便。”
“所以今日我才便装前来,和我这几位手下准备冒充沈玉楼先生的家丁,到审理现场去凑个热闹。”
“哦!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大家才恍然大悟!
沈渊笑着向秦玉虎一指道:“你也换上家丁的衣服,站到队伍里去,和小王爷正好凑成六个。要不然我叔父身后还得一边儿俩一边儿仨……还有你俩,想看热闹不想?”
蓝姑娘和苏小棠听见这话,两人立刻点头,尤其是那位苏姑娘,点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一般!
“你们俩就侍女了,一边站一个。”沈渊接着笑道:“现在安排妥当了,咱走着?”
“走着!”小王爷朱常津闻言,也笑着答应了一声。
这支队伍随即出发……石勇捕头带着捕快在前面开道,后边是沈玉楼跟沈渊两人坐的马车。
等到沈玉亭跟夫人女儿,三个人送出门外时,他们全都心惊肉跳地看着前面这支队伍。
自己的儿子在族长的马车上坐着,隔着车帘儿还向他们摆了摆手。在马车的周围跟着四名王府护卫、两个美女保镖还有一位小王爷,在街上“蹭蹭”地跟着走!
……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场面!
这场景看得沈玉亭哭笑不得,他只觉得眼前赤橙黄绿青蓝紫,也不知是打翻了谁家布庄的染缸,各种颜色弄得他一阵阵发晕!
“我哥真了不起呀……”沈澜姑娘这时眼睛亮晶晶地闪动着,看着远去的车队向他身边的沈玉亭问道:
“爹,那个少年是谁?怎么那么大的架子啊?”
“你可别惦记他啊!”沈玉亭听见这话,立刻面带警告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那是崇王世子朱常津我的闺女!”
“小王爷啊,切!他还管我哥叫老师呢!”沈澜姑娘听见这句话,知道父亲误会了自己,她轻笑着把辫子一甩,就轻盈地跳回了院子里。
“冒青烟了……”
“夫人你说啥?”
“我说你老沈家,祖坟冒青烟了!”这时的沈夫人回头笑着看了看沈玉亭,一手指头戳在了他的额头上。
……
且不说沈家因为今早的剧变,弄得他们人人心情激荡,单说沈渊这支车队。
他们一路上穿街过巷,来到了知府衙门,一到了大门前沈渊就跳下马车,扶着沈玉楼走了下来。
这时他们一抬头,就看到府衙门口,山陕商会的人也正从马车上纷纷走下来。
“可惜了这八百里秦川灵秀之地,居然出了秦烈这么个败类!”沈玉楼一眼看见了秦烈,心中暗自想道:
“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陕西人民风淳朴、品行厚重,这么好的地方偶尔出个败类,居然还当了会长……这也真是没招儿!”
而这时秦烈那边,也看到了老对手徽州商会这边的人。那个五大三粗的秦烈,他眼中的愤恨几乎要化成怒火喷出来了!
“看他们这帮人,似乎并没有沮丧的样子啊……”此时的沈玉楼一边在沈渊的扶持下整理好了衣袍,一边担忧的低声问道:“今天的审问,会不会有什么么差池?”
“瞧您说的,”沈渊笑着说道:“蚂蚱死了还得蹬两下腿呢……没事儿,他们翻不了天!”
……
进了府衙大门,到了府衙大堂门口,沈渊一看,这里果然比江都县衙,都强到天上去了。
大堂门口外面极其宽阔,只怕停上三五十辆马车都不会觉得局促。这里在审问重大案件的时候,会把百姓放进来听审,以示官员断案公正廉明,所以才预备了这么大的一片场地。
不过今天府衙的大门关闭,这里却并不见一个普通百姓,却是扬州府的所有衙武官员一起到了这里。
他们在外边站班列队,一排排官服鲜艳整齐,就这场面若是一个普通百姓见了,估计还没等进大堂,腿就该软了!
等到巡抚大人传唤,把其余的人留在了外面,沈渊和沈玉楼也一起上了堂。
府衙大堂里宽敞开阔,虽然廊柱斑驳,却是威严之极……不修官衙是从古至今官府的传统,大明朝也是一向如此。
“他们从来不把钱花在表面上……都特么揣自己兜儿里了!”这时的沈渊一边暗自在肚子里没好气儿的发牢骚,一边和沈玉楼两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