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盛九宸都沉默了。
但他也知道的,不能让父皇这么想,那对盛誉不利。
“父皇,盛誉并非是这样。”
皇上看向盛九宸,目光沉重,“你与他最亲近,他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这句话完全就是在问他,盛誉恨不恨他?
盛九宸想了想,然后才说道,“有些话,盛誉并非会告诉我,但他并不恨父皇。”
“他亲口告诉你的?”皇上追问了起来。
盛誉并没有告诉他,但盛九宸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就当,给父皇一个安慰。
让他不要在惦记着盛誉,如果因为盛誉恨他,而让父皇心里在意这件事,盛誉很有可能会被父皇抓回来。
他们的父亲是皇上,一个不高兴,就能致他们于死地。
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到这话,皇上并没有很高兴,神情反而还有些忧伤,“朕真是老了,竟然在意起从前从不在意的事情了。”
盛九宸立刻说道,“父皇身体康健,不会有事的。”
“罢了,朕的身体什么样,朕很清楚。”
皇上苦笑了一声,“算了,不管他恨不恨朕,既然他想离开京城,那就让他离开吧,就当是朕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盛九宸没开口。
盛誉恨不恨父皇,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盛誉并不在意父皇。
他从没有开口叫过一声父皇,数年来,他即便身处京城,见父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在他自己心里,他早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哪怕皇上病重,他的表情也依旧冷漠。
那种漠视,是因为打从心里就不在乎。
如果在乎,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其实皇上心里很清楚,只是他如自己所言,老了,有些事想起来就觉得亏心,想尽量弥补一些,让自己心里能好受一点。
……
盛九宸在养心殿里呆了很久,他出来时,齐贵妃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随后,她拉着盛九宸往一旁走去,躲开养心殿的宫人,低声问道,“宸儿,你父皇与你说了什么?”
盛九宸语气淡淡的说道,“父皇问了几句盛誉的事,他并没有怪罪儿臣私自放走盛誉的事,随后又谈起了君臣之道。”
齐贵妃听了心里这才放下,她真害怕皇上会因为盛誉的事降罪于他。
这时,盛九宸又道,“母妃放心吧,父皇现在对儿臣很好。”
闻言,齐贵妃接口道,“那是自然,你是太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话没说完,齐贵妃的声音就变小了。
在朝着盛九宸看去,他的脸色已经略显阴沉。
齐贵妃知道他还在意那件事,也没再说了,“我进去伺候皇上喝药,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两天,盛九宸一直忙着,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有宫人向她汇报。
昨夜,书房的灯再次燃到了子时后夜。
那么晚才睡,他今天还起了早去送盛誉,身子哪经得起他这么忙碌?
盛九宸也没有说旁的,从养心殿直接回了东宫。
齐贵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是个正直的孩子,就算是算计别人为自己所用,也是先把自己算计进去。
乍然知道这样的真相,心里必然难以接受,他需要时间。
但齐贵妃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她相信他终究会有想明白的那一天。
而且,时间不用太长。
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有能者居之。
而他,就是那个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