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绾本以为话说到这份上,月荣这丫头应当会因此害怕,立马听话住进地牢,没想到她竟然不为所动。
“你不怕死?”她好奇地问了句。
“我从来都不怕死,怕的只是生不如死。”她嗤笑一声,回答得十分坦然。
这时候乔烟绾才意识到,有些伤害尽管已经看不出来,却还是存在。
家破人亡之后,对于生死这种概念,这丫头已经越发不甚在意。
最后搬不搬这个问题交给她自己来决定,她并不强求。
尽管皇上最后是派了林将军前往边境,但为了保证不出现意外,景煜容最终还是派了暗影前往,竹青仍要陪同,无奈之下,乔烟绾这个做人家徒弟的,也只能点头同意。
时间转眼又过了半月,在某种奇怪的平静下,突然发生了件重大事情。
那就是——贵妃又怀孕了。
这段时间来,由于她为了皇上挡下刺杀,心疼跟愧疚使得皇上天天都夜宿锦绣宫。对此,后宫其他嫔妃十分不满,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四处乱说。
当然,不满的嫔妃里,皇后除外。
得知这个消息后,乔烟绾觉得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她本打算消息告知月荣,谁知进了房间却没找到她。
她四处询问,也问了彩蝶,都说今天一早开始便再也没见过她。
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乔烟绾来不及多想,带着彩蝶随同景煜容入宫。
景煜容前往养心殿试探皇上的想法,而乔烟绾这次,则是偷偷去了昭华宫。
趁着机会,她想说服皇后,同她们共进退。
“摄政王妃,着实抱歉,我们家娘娘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无法见客。”一直以来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嬷嬷礼貌地拒绝了她的来访。
乔烟绾心里明白,皇后身体很好,之所以会让嬷嬷出来以这个理由拒绝她,不过是不想同她见面罢了。
沉思几分,她笑着开口,“嬷嬷,麻烦您帮我转告下皇后,太子殿下最近很可能会有危险。”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儿子能够作为理由了。
嬷嬷连进去问一句都没有,她有些无奈地叹气,“回王妃,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娘娘一心向佛,对于人世间的所有情都不甚在意。”
“是吗?哪怕她知道贵妃娘娘已经怀了龙种,立马就要对太子下手了,她也毫不在乎吗?”乔烟绾不耐地皱眉,语气颇为激烈。
她实在不太能够理解皇后的想法,就算被皇上伤透了心,也不至于连自己孩子的生死都不甚在意吧?
只管生,却不管死活,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老实说,她颇为厌恶。
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进去问了一句,随后回来退到一旁,“王妃,我们娘娘有请。”
总算进了房门,乔烟绾踏门而入的那一刻,果不其然,皇后跪在菩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如此场面,她有些不太能够理解,她既将生死看得这般不重,又为何要如此信佛?
“不知摄政王妃特意过来寻找本宫,究竟有何贵干?”见人进来,皇后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朝她走来。
“坐吧,嬷嬷,弄点茶水进来。”她看了眼嬷嬷,主动落座。
乔烟绾见状为跟着坐下。
“皇宫娘娘真是好兴致啊,眼看着皇宫都要变天了,您还如此悠闲,眼里只看得见佛主菩萨。不知您在礼佛的时候,可否有为您的家人跟当今太子寻过平安呢?毕竟继续下去,恐怕留到最后的人,除了您,就没有其他了。”
才刚坐下,乔烟绾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极度厌恶,开始对皇后进行一番嘲讽。
若说在得知她变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的时候,她对她十分同情,那么现在见她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顾,她内心的那点同情不仅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还因此添了几分厌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现在明显就是这个态度。
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攻击,皇后表现得极为平淡,她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她放下手中的佛珠,勾唇一笑,表情嘲讽,“摄政王妃今日过来就是想要教育本宫的?”
“自然不敢,臣妾只是不明白,您当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吗?”她着实好奇她的回答。
听到儿子二字,皇后这才慢悠悠抬头看了她一眼,“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皇宫就算是不变天,他也不一定能够平安坐上太子位置。”
她的表情很淡,淡到好像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看破一切,提前得知了未来一样。
乔烟绾不知道她的这种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您这话什么意思?”虽然不解,可她却还是很想问个清楚。
皇后抬眸看向她身边的彩蝶,一言不发。
她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转头对彩蝶吩咐,“彩蝶,你先在外头等我,若是出现任何意外,立马跟我禀报。”
彩蝶老老实实点头,退了出去。嬷嬷正好端着茶水进来,意识到什么,她放下茶水后,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皇后见状,主动拿起茶壶给她们彼此都倒了茶,“一直以来,都说后宫不能干政,若是干政便是死罪。可今天没有别人在,本宫很想问问摄政王妃对于未来继承皇上位置的继承人,究竟有何人选?”
没有想到她会跟她提这个,乔烟绾有些猝不及防。
她甚至不太清楚,这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这是在说什么玩笑?眼下太子殿下已经有了人选,就是您的儿子,按照以往的规律,日后继承大统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她回答得理所当然,根本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皇后闻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低声笑了笑,“太子吗?不,你错了。”她突然认真起来。
“眼下皇上的儿子总共还剩四个,其中呢,六皇子因为意图谋权已经被进了宗人府,而太子生性懦弱,根本不适合作为皇帝,至于其他两个更是资质平平。作为日后继承大统的人选,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