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草株已经被揉成了一团,独留下稀碎的草叶。
江夜阑深深吸了一口气。
正当她走去大门,余光瞥见一名婢女模样的人偷偷摸摸的往偏门走出去。
那身形……
江夜阑心生好奇,便跟了上去。
荒芜的草地,前处却是歌舞升平,红脂四溢的清倌楼?黎鸢、司渐深,江夜阑紧攥着的指尖寸寸发白,心中的恨意早就想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如今,是黎鸢自作自受,不懂夹尾巴做人,那就怨不得她了。
客栈的静谧与楼下的喧闹仿若两个世界,江夜阑卸去一身疲惫,刚要解开腰间的衣带,门口急促的敲门声止住她的动作。
倒映在门上的影子身材高大,手边的佩剑更是瞩目。
江夜阑顿时警惕,这断不可能是店内的小二。
细长的手缓缓抽出鞘中长剑,步子放轻,警惕地蹲在门口,另一只手扶在门上,以做准备之态。
门开出一道缝隙。
“圣女,王爷病重,还请您救救他。”
江夜阑门口打开,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她的机会来了。
过了好半晌,凌霄才听见江夜阑的回应,“走吧。”
他心中的大石重重落下,眼中浮出一丝喜色,王爷有救了!
端王府内。
床上的男人一身白衣,云锦被褥的金边衬得他肌肤不见一丝血色,面容的苍白透着一股病态,早早的散去原本的那一身戾气。
一直躺着,倒显得顺眼不少。
江夜阑指尖触碰到他的腕上,浓密的睫毛轻颤几次,“他这样多久了?”
“自圣女离开后,夜里的睡眠便十分困难,加上先前御前失礼,被责罚了一通,如今又是怒火攻心,吐了血便再也没醒过来。”
凌霄满脸担忧。
江夜阑眉梢微挑,区区几日,司渐深竟伤到了内里。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这些日子先好好调理,会恢复过来的。”
江夜阑拿起银针,轻轻在几处穴位扎了几下,不久,司渐深的眼皮微微颤动。
“阿阑……”
悠悠转醒,入目的便是江夜阑素净的脸颊。
她不紧不慢收下银针,淡声道,“醒了就……”
“阿兰!你是阿兰对不对?魏老为什么在你身边?你究竟是谁?”
司渐深赤红的双眼盯着她,不管不顾地死死抓住那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人捏碎。
江夜阑手中的银针一滑,竟顺着他的大力生生扎在他的臂弯。
任伤处沁出圆润的血珠,他丝毫不觉。
“王爷,你认错了。”
她眉间带着几分不悦,手腕一转便轻松从他手中逃脱。
司渐深看着空了的手心,眼中的失落溢出眼角,沧桑,哀伤。
“白胡道长分明一直待在阿兰身边。”
“道长乃是机缘巧合入了谷中,时间一长,自然相熟。至于他为何入谷,自行去问道长便是。”
江夜阑眼底的温度变得寒冷。
难怪他见到道长如此激动,原来还是因为纳兰。
竟能让他不顾身上的伤,急得怒火攻心。
呵,说什么忏悔和爱,哪里是因为爱阿阑?分明是因为愧疚,才说的爱。
她心中愈发坚定,决不能轻易放过司渐深。
本想继续追问,司渐深却突然软了身子,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