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司渐深大手一甩,她脚下不稳,狼狈地倒在地上,一旁的婢女憋着笑,不敢吱声。
黎鸢失了面子,憋屈地自己起身,上前关怀道,“王爷,方才妾身瞧您那样子实在是担心急了,可别是生了什么病,不如叫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不过是做了些梦罢了。”
他随意的甩了甩手,大手放在心口,剑眉紧皱。
今夜对阿阑的回忆格外的深刻,梦中的忏悔和懊恼迟迟在心口徘徊,堵塞的酸痛感久久不散。
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窒息感。
跪在地上的婢女低下头,怯怯抬头瞄了一眼身旁,颤声道,“王爷,今夜您已经梦魇三次了,每每惊醒过后都会……都会喊阿阑姑娘的名字。”
话音一落,黎鸢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司渐深扶着额头,难道是因为今日与圣女的相处,对阿阑的怀念加深了?
“散了吧。”
他随手一挥,侧身躺回去。
众人刚从寝房内退出来,黎鸢站在门外,周身散发着渗人的气压。
身旁的婢女颤抖着跪下,不住地磕头求饶,“王妃饶命,奴婢不敢再犯了。”
“捂住嘴,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最好把舌头给割下来。”
轻飘飘的命令,好似人命不过一片鸿毛。
本以为不过是一夜简单的梦魇,竟不想,司渐深竟接连四日都不曾入眠,身体扛不住消耗,整日躺在榻上,面容也变得十分憔悴。
一连请了几位太医,人人都是叹息着摇摇头。
“王爷这脉象看着气息虚浮,身体亏空,并无异常。”
黎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连宫中的太医都诊断不出原因,她也只能看着司渐深日渐憔悴的面容,眼眶含泪。
“王妃,听闻宫中那圣女出自剔凡谷,她的师兄可是妙手回春的医者,圣女得其真传,想必会有法子。”
黎鸢泛红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司渐深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涂满丹蔻的五指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她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为了她的王爷。
“启禀圣女,端王妃有事求见,已经在门外候了三个时辰了。”
黎鸢莫不是还想故技重施?
三个时辰都能扛得住,也是够沉得住气。
江夜阑慵懒的挥了挥手,斜斜倚靠在窗台的榻上,“告诉她,今日我修身养性,拒不见客。”
宫女面上略有几分难色,苦着脸蹲在塌旁。
“端王妃说是王爷急病,劳烦圣女出山瞧一瞧,奴婢瞧着那样子,确实是有些着急,况且秋风刺骨,这要是在咱们月宝楼门前出了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司渐深染了急病?
江夜阑转念一想,顿时记起来,不过是区区无莘散,竟让黎鸢如此兴师动众。
还真是君心似我心。
“秋风刺骨那就再好不过了,多吹两个时辰,好叫她清醒清醒。”
江夜阑软硬不吃,宫女们别无他法,只好退下。
两个时辰后。
被风吹得唇瓣发颤的黎鸢颤巍巍地走进来,她来之前就想过江夜阑必定要对她好一番折腾。
本以为江夜阑会顾忌些薄面,竟不想真让她足足吹了五个时辰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