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翠花来了,季清就知道,肯定是那帮人又有行动了。
季清让陈青岩先进屋,自己则站在门口拐角处和水翠花说话,当听到水翠花说,林芳又去找大夫媳妇,要让大夫媳妇帮忙弄一种能让人晕过去的药时,季清敏锐地眯起眼睛。
“是不是乙醚?”
“是啥我没听清,我当时看她来了,赶紧过去偷听,结果还没听完,孩子就哭起来,我没办法只能回去哄孩子,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季清抿唇,思索起来。
乙醚这东西是从西方国家流入的,六七十年代在国内非常热门,不过后来因为国内麻醉药的改善,乙醚这种看着好用实则难控制的东西渐渐就被弃用了。
不过,村里镇里不少行医的人家家里都会备着,以防有什么用处。
“清姐,我看她这是要对你下手了,你还不管呐?”水翠花担忧地看着季清。
季清从自己的思绪中跳出来,看向水翠花,“当然要管。对了,王富贵他媳妇已经给林芳弄给了吗,还是没有?”
“好像是没有,说是要跟王大夫商量商量,这东西虽然不致死,但不用在救人上,就是用人对付人上,总得小心点。”水翠花忽然想到,一拍手,“清姐,要不我去旁敲侧击提醒一下,不给那个女人弄。”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观察他们就行了。”
乙醚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给人拿的,尤其还是林芳这样明确表示要对付人的,王富贵祖辈行医,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到时候把林芳收拾的同时,也得给王富贵一个教训。
水翠花不知道季清到底打算怎么应对林芳,只能小心提醒:“清姐,那女人是盯上你了,你可得小心啊。”
季清感激,“我会小心,你也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送走水翠花,陈青岩当即从屋子走出来,拦住季清询问:“她来跟你说什么?是林芳的事吗?”
“嗯……说了点……”
季清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林芳打算买乙醚的事咽了下去,一来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就是乙醚,二来陈青岩本来就很担心她,要是实话实说,陈青岩只怕都不让她出门了。
“说什么?”
“说林芳还放话要对付我呢。”季清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对陈青岩说:“二哥,你说她是不是丈夫去世,有点神经病了呀,一般人谁会把坏心思往外说呢。”
陈青岩脸色微沉,对季清这幅不上心的态度很不满意,“不管她怎么样,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成神经病了,对你的威胁不是更大了?”
季清本来还想辩驳,但看着陈青岩紧绷的下颌线,她选择重重点头,“二哥,你说得对。”
“进屋吧,早点休息。”陈青岩二话不说,牵起季清的手就往主屋走。
季清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偷偷吐了吐舌头。
得,她本来想胡说八道让二哥放松的,怎么好像弄巧成拙,二哥更紧张了呢。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孩子们去上学,陈青岩和季清一起出门,俩人并排骑着自行车往县城去,后面不远处就跟着保护他们的民兵。
季清怕陈青岩看出端倪,一路上都没去想林芳打算买药弄她的事,一直到了店里,才开始琢磨这个。
林芳想买把人弄晕过去的药,百分百是为了给她身上使的,可问题是,把她弄晕过去后,要对她做什么呢?
打她?
还是杀了她?
季清有一搭没一搭想着,直到听到店里赵荷和池露水聊天。
“我娘前些天回娘家去了,她娘家在大山里嘛,说是山里的瘸子突然带回去一个媳妇,还不让人看,天天都锁在屋子里,村里人都议论呢。”
“不会是抢来的媳妇吧?”
“什么抢来的,听说是买来的,花了几十块钱从人家手里买的寡-妇,这寡-妇原先被卖过一次,半路跑了被抓回去把腿打断了,才养好没多久,结果买她的人就死了,她就又被转手卖给山里的瘸子了。”
“那寡-妇的家里人呢,就看着她被卖来卖去吗,也太残忍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我娘说,那寡-妇精神也不太正常,一阵儿哭一阵儿笑,有时候还学动物乱叫,瘸子买她就是为了有个媳妇,保不齐能生个儿子,其他的,根本不指望。”
“原来是有精神病的啊,那家里人不管还挺正常的,我也认识一个,家里有个精神不正常的姑娘,除了给口粮不饿死之外,当街拉屎脱衣服爹娘都不管的。”
这会儿刚好没客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季清听在耳中,很快就听出来,两人说的就是拐卖妇女,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拐卖妇女的事件特别多,尤其九十年代,季清记得很清楚,还有一桩拐卖妇女大案呢。
她大学的时候看过的好几部讲拐卖妇女的电影,基本都是发生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
“你们说什么呢?”季清走过去,加入俩人的谈话。
池露水见季清主动询问,立马倒豆子一样把方才与赵荷的对话说了,对于池露水而言,拐卖妇女什么的,她不了解,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季清把池露水提到的地名记下,又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在心中盘算好,找机会跟公安局这边汇报一下。
她汇报可能没什么作用,得让陈青岩去说。
不管那被买回去的女人是什么情况,这种事情总得重视起来。
有了这件事打岔,季清没再多想林芳的事,反正她已经知道,林芳的手段是要把她弄晕,到时候她装晕就行了。
她倒要看看,林芳能整出什么花样。
又过了两天,保护季清的民兵告诉季清,有人偷偷摸摸跟着季清,并问季清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把那人抓来。
季清一听,就知道林芳要行动了。
“不用抓。”季清嘴角勾起,她终于等来了,“不仅不抓,从今天开始,你去跟别人换个班,找个脸生的机灵的来保护我,并且离我远点,让人看不出来有人保护我。还有,这事儿别跟陈青岩同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