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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1

王如女士,我们是G市警局,你父亲王贵被害,嫌疑人是你母亲李草,请尽快回来一趟。

老旧的二手机从指尖滑落,砸在宿舍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裂成蛛网状的屏幕上,倒映出我无措的脸庞,苍白如鬼。

我身形踉跄,打翻了刚收拾好的纸箱,室友用过的洗衣液,在地面绽放出暗蓝的花,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心慌。

今天是7月11日,毕业生离校的最后日期。

室友都已离开,我坚持到最后,一则省租房,房子的起租日期在11日。再则,毕业季,宿舍有许多室友不要的东西,于我却是’宝贝’,能省下一笔。

突如其来的来电,让我脑子一片混沌,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可能

那个面对父亲咒骂,连声不敢吭的人,竟然敢杀了他简直比兔子反杀大灰狼更让我震惊。

就在三天前,母亲还打电话,让我别担心租金,租房选安保好的小区。

小如,别太省,妈悄悄的给你攒了五千,藏在你枕头里。

她的话,仿佛还在我耳边回响。

满屋子的东西,我再无心淘’宝’,抓起帆布包往外冲。

公交颠簸着驶向郊区出租屋,车上的广播里传来播报:近日,警方破获一起重大的器官贩卖案…无端地,让人脊背发凉。

沉热的空气中,汽油味始终在鼻间萦绕,让我有些头晕,头贴着车窗,眼睛盯着玻璃上的倒影发呆。这让我想起了年初离家时,也是晕乎乎的靠在车窗上,玻璃上印着母亲素来麻木的面庞。

寒风吹乱了她的花白的头发,发丝遮住了她瘦削的脸。车子启动,她突然追着车跑了两步,嘴唇开合,我那时没看懂。但此刻,在汽油翻涌的闷热里,我突然读懂了,她说的是:保重。

2

背上仓促间收拾的包,15:12,挤上火车。

我靠在车厢连接处,听着铁轨的哐当声,右手无意识的摩挲左手腕。那里有一道五厘米长的烫疤,凹凸不平,像蜈蚣一样丑陋。是七岁那年,父亲用烧火钳烙下的。

母亲当时在厨房切菜,她低着头,不曾抬头,菜刀上印着她漠然的脸。

我在灶房帮着烧火,醉醺醺的父亲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夺过烧火钳,往我脸上招呼。我本能的伸手抵挡,脸是保住了,手却被烫得皮肉翻飞,焦糊味和烧猪皮的味没啥差别。

咣当一声,菜刀落在案板上,母亲扭头,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白天在工地搬钢筋时,被划伤的痕迹。

我心里燃起希望——她终于要反抗了

然而她只是继续切菜,’笃笃笃’的声音比往常快了许多。刀刃起落,恍惚间,我看见她拇指上新添的伤口在滴血。

父亲身子一顿,似乎清醒几分,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

等父亲离去后,母亲这才扔掉菜刀,拉着我到水缸旁,不停用凉水冲着伤口。

我哭得厉害,泪水模糊了双眼,根本没看清她当时的表情。之后一连几天,我起床时都能闻到手上若有似无的药膏味,应该是夜里母亲偷偷抹上的。

像这样的伤疤,我身上有许多。

额角被头发遮住的那条,时间太久,我不记得是如何来的。

还有手臂上被桑树枝抽的,背上被板凳砸的,疤痕很多,但基本是同一人造成的。

我是家里唯一养着的孩子。

在我之前,大姐二姐,一出生就被送走了,送到哪里,我没有听父母提起过。他们似乎都不记得有过这两个女儿。至于三姐,

一出生就没了。

尽管是家里的唯一,我并没得半分优待。

自打有记忆以来,每次父亲喝醉了酒,就会咒骂我,也会打我。他出手是没有轻重的,身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有时是棍子,有时是板凳,有时是吃饭的碗。

最初,我很傻,还会往他跟前凑。后来长了记性,见他喝醉回来,就会躲得远远的。

我也曾期盼母亲能阻止父亲,可一次又一次,母亲始终冷眼旁观,我也不再期盼,学会了自我保护。

但小时的伤疤,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却永远留下了。

3

母亲也经常被父亲打骂。

菜炒的老了被骂,盐放多了被骂,拿回来的钱少了更是被骂。

我就一直想不通,家里的家务是我和母亲干,外面地里的活母亲也没少干。农闲的时候,母亲还会去大伯那里打零工赚钱。

母亲明明赚的不比父亲少,为什么会被父亲骂不还口,打也不还手

我一度认为母亲是个懦弱的人,也不是合格的母亲。

因为自打我有记忆以来,每次被父亲揍,她都在一边木着脸看着,仿佛尊毫无生机的雕塑。

她只有在父亲离开后,才会过来为我查看伤势。每当此时,我都会心里怨她,可却又贪念那片刻的柔软。

有很多次,她都是趁我睡着后,才来给我上药。其实我是在装睡,因为我想多感受一下她的温暖,仿佛只在那时,我才能感觉她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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