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儿子。
她的孩子……
她那么努力地隐藏,那么努力想要保住的那个孩子。
那个在她肚子里折腾了她那么久,让她体验到做母亲滋味的孩子。
已经这么大了……
全身都在隐忍,宁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的脑袋很乱,她在恨自己。
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他一个人……沦落为暗魅楼的棋子,从小就被扔在蛮族,与野兽为伍,在厮杀中成长。
木迪说,小时候的哥舒喆煜永远都是身上有伤,他要和那群孩子一起争夺食物,只有强者才能在蛮人中活下去。
“孩子……”宁河颤抖着走到床榻边,手指轻轻去触碰哥舒喆煜身上的伤疤。
他肌理分明的上身纵横交错的全是疤痕。
很难想象,她的儿子是如何活到现在。“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一!”木景炎走进营帐,心疼地抱紧宁河。“别担心。”
“木景炎!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擅自从你身边偷走他,却没有保护好他!”宁河在自责,失控到发疯。
抬手胡乱地打在自己的脸上,宁河哭得声嘶力竭。
木景炎的心像是在滴血,用力抱紧宁河,握着她的手腕打在自己脸上。“要打,就打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
宁河哭着捶打木景炎,发泄过后才抱着木景炎无声哭泣。
暗魅楼,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从前,不能理解沈清洲……白狸瞒着他,不告诉他朝阳是他的女儿,他对朝阳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在知道真相后一夜白了头……”宁河声音颤抖,讽刺地笑着自己。“那时候,我知道一切,却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清洲的笑话。”
可如今,天道好轮回,这一切又在她身上重演。
木景炎深吸了口气,用力抱紧宁河。“暗魅楼的本意就是将他扔在西蛮,与我父子反目成仇,与怀成兄弟相杀……”
偏偏,不能如了暗魅楼的愿。
“朝儿能救他,别怕。”怕宁河看到哥舒喆煜会失控,木景炎强行将人抱走。“连夜赶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木景炎你放开我!我要陪着他!你放开我!”宁河挣扎。
“总不能,他醒过来,你却垮了!”木景炎更心疼他的小一。
新婚那日,小一自废武功,身子骨本就不如从前。
宁河无力挣扎,只能躲在木景炎怀里哭。
……
营帐。
木景炎刚走,哥舒喆煜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他出现幻觉了?
木景炎和他的女人,再说什么……
“报!王上,将军,我们抓到一个西域的奸细,说是来传话的!”
果然,哥舒喆煜的死讯刚传出去,西域就迫不及待地来人挑衅了。
“说!”木怀成一脚揣在那人心口。
“木怀成,将军让我来告诉你们,那哥舒喆煜是我们暗魅楼扔在蛮族的棋子!当年圣女白狸的影子偷偷与你叔父木景炎私会,怀了他的孩子,我们阁主命令人将孩子提前催产,骗那影子说孩子已经死了!这个孩子就是哥舒喆煜!现在他死了,是被你木怀成亲手所杀!”
木怀成的呼吸灼热,双手因为怒意而握紧到咯咯作响。“你们真该死!”
一拳拳打在传话之人脸上,木怀成失控的厉害。
“哈哈哈……手足相残,父子相杀!你们木家人,亲手断了木景炎的后!”
“你找死!”木怀成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呼吸越发灼热。
差一点,暗魅楼的计谋就得逞了。
哥舒喆煜,居然是他木怀成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