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逼我反,带你杀出去,咱们一起反了这奉天的皇帝。
若是不反,就将你交出去,求得半生平安,可对?”
戚少城跪在地上,双手青筋暴起。
“将军,属下今日前来,就没想活着离开……”戚少城冲木景炎重重磕头。
“您不在的这些年,属下亲眼看着木家军被先帝逐步瓦解,二十万木家军,被斩!被杀!最后只剩五万不足……”
空气凝结得厉害,暖炉仿佛都暖不了这寒冰。
“将军!”戚少城声嘶力竭重重磕头。
“将军!二十万木家军啊!不足五万!那都是我们的手足,是兄弟!您惨死,我们拼死要反,被杀,被活剐,我们在所不惜!五万亲兵,在木怀成小将军手中,被关中军司马烈公报私仇,全军覆没!”
“将军!木家军,没人了!”
“将军……难道您真的甘心让死去的兄弟们,亡魂死不瞑目吗!”
戚少城声嘶力竭,字字诛心。
木景炎闭上双眼,他知道,他回来……这些事迟早是要来的。
“报仇……先帝已死,新帝登基,我们戍守边关,将士拼死护国,为的不就是这家国安稳。
如今新帝新政,奉天趋于稳定,你让我找谁报仇?要我如何毁了这刚刚稳定下来的江山?”
“他萧家的血脉,全都该死!”戚少城的怒火和恨意已经将他灼烧。
“将军难道甘心此生蜗居如此,被新帝监视在眼皮子底下,春宵帐暖,苟且偷生!”
“少城,我们打个赌如何?”木景炎转身,坐在暖炉旁。
戚少城的一腔怒火未熄,不知要如何赌。
“就赌,新帝不会派人来杀你,更不会对我有任何猜忌。
”
戚少城此番前来就是一场豪赌,他用自己的命,逼木景炎叛离京都。
可前提是,皇帝要派人来抓他。
“新帝,与先帝不同。
”木景炎眼眸透着深意。
戚少城用惊愕的视线看着木景炎,是什么让他对新帝如此信任?“难道您忘了,先帝曾经对您如手足,与您结拜为兄弟,可他杀您的人,要您的命,从未手软!新帝登基,更加肆无忌惮!”
萧君泽,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那就等等看。
”木景炎斟上酒,让戚少城一起饮用。
“起来!暖暖身子。
”
戚少城哼了一声,依旧跪在地上,他不起,也不信。
木景炎拿戚少城无可奈何,他恨先帝,早已恨入骨血。
木迪对木景炎来说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可对戚少城来说……不仅仅是兄弟。
木迪,对戚少城很重要。
戚少城曾经说过,木迪是他的命。
……
又下雪了。
整个皇宫银装素裹,显得格外凄凉。
萧君泽走在雪地里,步步留下脚印。
“陛下,戚少城就在木景炎将军的竹屋,只要您下令……”
“不必,放他走……”萧君泽缓缓闭上双眼,他也在赌。
如若木景炎真的跟戚少城走了,那也是奉天欠了木景炎的。
如若木景炎真的会反,那也是命运使然。
他无力改变过去,无法更改先帝的选择。
可他,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陛下,快进屋。
”东苑,阿雅和阿木脸上身上全是面粉,小暖炉上搭了锅,朝阳在屋内煮饺子,冲萧君泽摆手。
眼眶有些灼热,萧君泽笑着跑了进去,将所有人关在门外。
仿佛,屋内,才应该是属于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