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吴雅丽走到小区门口时,远远地看见那个麻子脸面相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桑塔纳车下面,拱着屁股,骂娘。
吴雅丽收回目光,在小区外拦了出租车。
她家离市一中并不远,坐出租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车程,吴雅丽到市一中时,上午的课刚结束不久,于是直接去了女生宿舍。
一进门,吴雅丽就看见花姐的那铺床已经空了,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凑过来愤愤地告诉她说,李雨菲给花姐在150班的孙倩宿舍里找了铺空床,上午花姐趁着她们上课不在的时候搬过去了。
吴雅丽什么也没说。
她直接下楼,来到孙倩住的宿舍。
孙倩宿舍里有两个女生,她问:“那铺床是花姐的?”
那两个女生面面相觑,然后伸手指了指靠窗户旁的一张下铺床。
吴雅丽转身走进卫生间,顺手拿了一个脸盆接了满满一盆冰水,回到那铺床前,直接泼在被窝里。
那两个女生被这一幕吓得不敢作声,直到吴雅丽离开之后,她俩才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到晏诗。
晏诗听她们说完之后,没有惊讶,也没有气愤,她礼貌地向两位新室友说了一声谢谢,这时候两位新室友反倒是气愤地替她打抱不平起来,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吴雅丽不怎么好听的话。
在这个学校里面,能和晏诗说这么多话的人不多,所以晏诗安静地甚至是笑着地听她们说完说够,才独自一人回到宿舍里,把湿漉漉的床单和被子晾在走廊上。
那时走廊外的积雪正在消融,很冷。
她在光秃秃的木架子床板上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水性笔和那张已经有不少字的信纸,在书桌上摊开,写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她就想起了张云起说的那句话: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藏在凡尘里的宝藏女孩,她可能不那么引人注目,但也能够翱翔蓝天。
晏诗扭头望向窗外满布铅云的天空。
她不知道自己的蓝天在哪里。
她收回目光,继续写,一直写到临近上课的时间点,她才收笔,把信纸收起来揣入兜里,起身出门,把门锁好。
然而,当她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吴雅丽和陈心怡几个女生,她们手兜在口袋里歪歪斜斜地站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笑,陈心怡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一声不响地剪着指甲,吴雅丽嘴里叼着一根烟慢慢向她走过来:“你为什么要搬走?”
“没为什么。”
“可是我舍不得你呀。你说你走了,谁来给我们打水?谁来给我们洗衣服?谁来给我们买早餐买饭打扫卫生?”
话音一落,几个女孩围了上来。
一顿拳打脚踢后,晏诗被强行拖进了宿舍里。
“你以为有李雨菲罩着我就不敢动你了?你以为搬走就没事了?”吴雅丽手捏着晏诗的麻子脸,笑着,突然一脚踹在晏诗的肚子上,晏诗直接摔倒在地,其他几个女生扑上去按住她的手和脚。
陈心怡拿着那把剪刀,扑过来剪她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剪得粉碎,直到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为止。随后,陈心怡又开始剪她的头发,从头皮处开始剪,咔嚓咔嚓东一刀西一刀,片刻之后,在女生们银铃般的笑声中,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全被剪掉了,被风吹的漫天飞舞。
吴雅丽蹲在晏诗面前,歪着脑袋笑:“花姐,搬回来怎么样?搬回来我们就不剪你头发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晏诗打颤的牙齿紧紧咬着,摇头。
吴雅丽掏出打火机,点烟,烟头吐着火星子,一下,一下,戳在晏诗的大腿上、肚子上、胸膛上。
晏诗瞳孔急剧扩大,锥心的痛让她那张沾满了碎发的麻子脸剧烈变形,她忍不住开始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嘶叫!
然后,不知道是谁朝她的脑袋猛踢了一脚,“砰”地一声响!她感觉不到痛了,只看见眼前的世界划过90度角,直直的贴在了凉凉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