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云起的这个问题,马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云哥,你小瞧我呀?见别人杀人可不算什么本事儿,改天如果有谁惹急了我,我能灭他全家。”
张云起乐了:“我就当你开了个玩笑,不过真要说起来,灭了别人全家也不算什么本事,因为你也要搭一条命进去,做人做事还是得多用脑子。”
马史抽着烟笑道:“我跟你不一样,云哥,我小学都没毕业,这辈子就是个卖力的命,你是市一中的高材生,天生就聪明,注定是干大事的人,你看看王哥,以前混的跟我差不多,穷鬼一个,成天在街上溜达,但自从跟了你,不但有钱了,气质都不一样了,我记得有一次和王哥喝酒,他跟我们提起你,说你是他王贵兵的贵人。”
张云起笑了笑:“夸张了,看来王贵兵也是个大嘴巴,现在我们说一下正事吧。”
马史点头:“你说,云哥。”
张云起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那家小餐馆,问道:“看到那家小餐馆没?上面挂着一块老刘餐馆的招牌。”
马史的洞察力还是很强的,他早就发现张云起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会时不时地盯着那家关了门的小餐馆,他点头说:“看到了,这个老刘餐馆怎么了?”
张云起收回目光,对马史道:“你听好了,在这个月的十九号或者是二十号,具体的时间段应该是下午四点到六点,有个人会冲进这家餐馆里,杀一个人。”
马史呆了一下。
倒不是震惊,打打杀杀的场面这些年来他也没少见,听别人说一点感觉没有,只有真正面对杀人的场面他体内的肾上腺素才会加快分泌,他只是心里很疑惑,张云起怎么会知道这里会发生命案?大半夜带他来这里说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马史就问道:“云哥,你想要我怎么做?到时候阻止他?”
张云起摇头:“凶手要杀的那个人是他在少管所里的狱友,今年两人出狱后合伙抢劫了一家南杂店,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狗咬狗起了冲突,我推测这个月20号前,凶手会跑过来报复他的狱友,而到时候你要做的是,给那个凶手拍照,但是那个人相当悍勇,你不要靠近他,不要让他发现你,藏的远远的,拍的照片模糊点没有关系。”
马史沉默了片刻,点头说:“我懂了。”
张云起就把手里的照相机和一台bp机递给马史,然后伸手指向背后的老槐树:“看到这里没有,有一个很大的树洞,到时候你拍完照把照相机藏在这个树洞里,然后跟踪那个凶手,根据我现在了解到的信息,凶手是长德市人,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会回长德市,所以你要想办法跟踪他到长德市,找到他的黑窝点,而在这段期间,你不能跟外界进行任何联系,必要的时候,我会通过这台bp机联系你。”
这一段话里的信息量很多,马史仔细听完之后,想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心里想着整个计划张云起设计的这么周详,肯定多次来这里踩过点。
至于拍照跟踪,这件事情他没有觉得太难,比那些打打杀杀风险系数低得多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当然,关键点在于怎么跟踪目标人物而不让对方发现,要不然打草惊蛇就坏了事情。
很快的,性格较为稳重老练的马史就把这件事的利弊分析了一遍,他接了照相机和bp机,然后迟疑了一下,才向张云起说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这件事情我可以去办,云哥,只是有个难事儿,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在市里还好,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如果要其他市里,没经费怕是干不了。”
张云起从兜里掏了一叠整齐的老人头递给马史:“三千块,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前面你说我是王贵兵的贵人,其实我觉得这话不太对,贵人什么的太虚了,我跟他只是合作共赢,我希望跟你也是,这三千块钱只是你的经费,干完这件事,你要多少?开个价。”
马史迟疑了一下,说:“那云哥,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五千!”
张云起笑道:“我给你两万。”
马史看着张云起那一双镇静有神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有股心悸,但是他没有犹豫,接了钱说:“云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豁了命也给你办好!”
“不用豁命,豁了命肯定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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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起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张妈她们已经睡下,大哥张云峰还在客厅里算账,听见张云起的声音,他扭头问道:“这么晚才回来?”
张云起点头:“去同学家里了,对了,大哥,明天我要去南下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可能好几天过才能回来。”
“成吧,你别落下成绩就好。”张云峰点了点头,也不问弟弟云起南下干嘛,继续算鱼粉店的账目,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个弟弟根本就管不住,事实上也没什么需要他管的,相反的,他自己的那摊子烂事儿倒是没让云起操心想法子。
兄弟俩说好以后,张云起转身去了自己房间,一进门,他就看见妹妹春兰正站在他的书桌前,翻阅着什么。
张云起怔了怔。
他立马走过去道:“你在看什么?”
正看的入神的春兰被吓了一跳,扭头见是二哥张云起,这才缓过神来,说道:“你的高一数学课本,怎么了?”
张云起松了口气:“没什么,以后你想要看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找。”
春兰迟疑了一下,她心里总感觉二哥突然变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什么,但也能隐晦的听出二哥不让她乱进他房间看书的意思,不免有点小失落,点头说好。
张云起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这两天周末学校放假,家里鱼粉店不会有什么生意,让大哥带你和小小去梅湖公园玩玩,还有几个月就中考了,你也不要压力太大,好好放松一下。”
等春兰出去以后,张云起伸手把房门反锁,转身来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抽屉里面都是一些重要的东西,身份证、银行卡和一些文件资料,而在抽屉的最底下,是一本上了锁的黑色笔记本。
这种自带小锁的笔记本在九零年代很流行,很多学生喜欢拿它来记录一些私密日记,或者是伤感歌词诗句,或者是永远也不会送出去的情书。
当然了,如果心怀叵测的人诚心想要偷看里面的内容,那么这种小锁就是个摆设,撬开它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一般来说,大多数人无心翻到这种笔记本,看到上面的锁,都会自觉地停手。
张云起仔细检查了一下,见抽屉里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神情才缓和下来,他伸手把黑色笔记本拿出来,从兜里掏出钥匙把它打开,坐在椅子上翻看了起来。
从第一页开始,这本笔记本里,以年代为时间轴,记载的每一段话都是一条石破惊天的信息,比如今年6月份朱总会兼任中银行长,拉开全国上下整治肃清企业三角债的大幕;比如6月份beyond主唱黄家驹会去世,至此一代摇滚巨星魂归天堂,他的传奇永远地留存在了影像里;比如9月份中国申奥以两票之差败给悉尼,这个国人心中的遗憾直到8年后才得以弥补。
除了这些宏观上的国家重大事件,里面还有关于改革开放进程中的一些重要节点和举措,一些在后世成为中国商业的龙头巨擘的孵化期和成长期,江川市几届市委班子的人员构成、治市思路、升贬和空降的情况,记忆中的一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名单,轰动一时的刑事案件,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对张云起来说,是一笔重大的财富,但是他也知道,把这种东西记录下来对自己存在一定的危险,一旦被外人看到很有可能带来未知的麻烦,而刚才闯到房间里找书看的春兰再一次给他提了个醒,不能就这么明晃晃地记,要隐蔽!要想办法做到笔记本落到一般人手里都看不懂。
张云起想了很久,最后想到了用元素周期表里面的首字母代替汉语拼音,再杂糅一些阿拉伯数字和奇怪符号的记录方式。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当他成功地把倒数第二页的信息,用元素周期表里面的字母和一串怪异的符号组合记录好之后,他拿着打火机和垃圾篓,把之前那本黑色笔记本一张一张撕下来烧掉。
大概用了十来分钟,他就烧到了最后一页纸,点燃之后,那页纸的开头那一段话,在明亮的火焰中显得十分清晰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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